午后。
苏家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
姐弟二人吃过午饭,苏庭便准备领着表姐,在这坎凌苏家里头逛一逛,看看这所谓苏氏一族的祖地,是什么风光。
可是还没准备出门,便有人来访,送上了一张请帖。
“诗会?”
苏庭略感诧异。
那下人低声道:“正是,苏立少爷也是坎凌有名的士子,这次的诗会里头,所请的多是坎凌的名流士子,其实也就是坎凌杰出的年轻一辈所聚……这场诗会,其实不少人打破头都想参与进来,提高一下身份,只是要求严厉,人数有限。”
说着,他看向苏庭,又道:“苏立少爷听闻您是从落越郡过来的亲戚,生怕招待不周,故而用了他的身份,争取了一个名额。”
他目光看向苏庭,充满了艳羡之色。
诗会、名流士子、身份象征、高雅之堂……等等字眼,是当世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此次诗会,有着几位有名的才子,莫说是寻常人,便是同为读书之人,也未必都能参与。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读到了可以跟这一个层次的士子并肩,便是不凡了。
哪怕只是参与,也足以是吹嘘的资本。
尤其是落越郡那边,偏僻地界,更想要多见些世面。
这下人递过请帖。
但半晌也不见苏庭来接。
他略感错愕,抬头看去。
只见这名为苏庭的少年,满是不在意,随手挥了挥。
“不去。”
……
那下人愕然良久。
当他要再度强调一下这场诗会的上等档次之时,便见苏庭已经回了院子。
这种寻常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便被人拒绝了?
这人捏着请帖,呆了半晌。
他回去复命,一路上仍是有些恍惚。
待见了苏立,又将两人对话,尽数道来,只是语气显得十分复杂。
“不去?”
苏立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只当这个苏庭,从落越郡来,那地方固然不小,但地处不如坎凌繁华。
今次请苏庭前往诗会,他本以为这乡下来的亲戚,会十分欢喜,至少,听闻这等热闹场面,赴会的兴趣,总还是有的。
可未有想到,竟然被拒绝了。
“你小子刚从京城回来,又耍什么把戏?”
七长老也正听见这事,顿时恼道:“前次送礼,这次送帖子,你还当真要认这门亲戚不成?”
苏立转过头来,笑着说道:“爷爷,我自有打算。”
说着,他指向那下人,说道:“再送一趟,务必请这贵客赴会,若他不去,你就不要回来了。”
那下人心中一惊,不禁颤抖。
苏立不容他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就此退下。
七长老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苏立笑道:“这次赴会,对他而言,可不算好事,孙儿这就与您说来……适才这下人在此,不好明说,就怕他知道孙儿心思,待会儿去请苏庭时,态度会有转变,让人生疑。”
七长老纳闷道:“这个诗会,虽然是你们这些后辈小子为主,但老夫也知道,层次不低,许多寒门读书人,都看得颇重,一个门帖名额分量不轻……你把这个名额给他,倒是坏事了?”
“这诗会自然不是坏事,但一个乡野匹夫进了这里,对他来说,就是坏事。”
苏立含笑说道:“这个苏庭,如今在家主眼中,看得颇重,孙儿自觉不好鲁莽行事,动强便落了下乘,所以才有这点小心思。”
七长老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什么鬼心思?”
苏立说道:“咱们家主不是觉得他颇为出色么?”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寒,道:“那就让这苏庭展现一下,看他有多少才能,多少出色之处……让家主他老人家仔细看看,这个乡下小子,在受得坎凌诸位士子不喜,所谓千夫所指之时,是多么惊慌失措?也让家主看清楚些,这厮究竟是个草包,还是个绣花枕头?”
……
小院之中。
苏悦颦轻声道:“先前我听见了,这诗会倒也不错,你怎么不去?”
苏庭摊手道:“什么诗会的玩意儿,有什么紧要的?咱们姐弟先逛一逛这苏家大宅,再逛一逛坎凌,看看这坎凌多热闹嘛。”
“游览观看,什么时候都可以,这诗会倒是难得。”
苏悦颦道:“你参加了诗会,见些名流士子,不是坏事。”
苏庭笑道:“姐想要我去见见世面?”
苏悦颦点头道:“落越郡的地方,没有这里来得繁华,没有这种场合,但什么诗会之类的,我倒也听过不少,你去走走看看,不是坏事。”
苏庭大约明白表姐的意思。
读书人的诗会,在普通人眼里,总是层次较高。
以往苏庭病倒之前,苏家父母也是想要他读书识字,走上仕途的。
表姐虽然为人聪慧,却也依然扭转不了以往的念头。
“各地诗会上的故事,倒是听过不少,也听说有谁结识了什么大人物,飞黄腾达的。你虽然不靠这些了,但多看看,涨些阅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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