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嘴巴再度被胶布封住,她的嘶吼变成了咽呜。
“把她肚子里的野禾中给我做了!”
在她愤恨的目光中,罗婉月恶狠狠地下了令。
医生和护士领命行事,抓住严甯就往手术台上摁。
严甯拼死挣扎,可腹痛如绞的她又怎能以一敌四,所以很快就被牢牢摁在了手术台上。
罗婉月面无表情地把双臂抄在胸前,高贵优雅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整个过程。
无论严甯挣扎得有多疯狂,也无论她咽呜得有多可怜,甚至无论她的眼神有多悲伤多绝望,罗婉月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动容和怜悯。
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针尖扎进手臂,麻醉剂注入她的血管,严甯的目光变得灰败……
手脚被束缚在手术台上,她丝毫不能动弹,啪地一声,手术灯应声而亮。
强光骤然照射在脸上,却照不亮她已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模糊,心在滴血,而泪已流干。
从被强行摁压在手术台上的那刻,严甯的双眼就死死看着一旁的亲生母亲罗婉月,死死看着。
看她是如何冷漠,看她是如何丑陋,看她是如何心狠手辣……
渐渐的,疼痛消失了,悲伤消失了,她的世界……
彻底变成了黑色。
……
天冷了。
秋风瑟瑟,凉意袭人,灰蒙蒙的天空,沉闷而压抑。
洁白的病房里,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整个房间安静得如同没有鲜活的生命。
病牀上,半躺着一个消瘦憔悴形如枯槁的女子。
严甯目光呆滞,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从醒来就一直保持着歪头看着窗外的姿势,不曾变过。
两天了。
失去宝宝已经两天了。
她没有哭,没有闹,也不想说话,情绪异常的平静。
伤过痛过,她终于明白,无缘的,终究是留不住,怎么强求也没有用。
命,一切都是命,她认!
也好,这样也好,什么羁绊都断了,她与他,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嗯,也好!
是她错,不该在乍然知晓怀孕的时候动过不想要宝宝的念头。
她想,可能是宝宝生气了,所以走了,不要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了……
这个世界之于她,果然是残忍的,不止被最亲最爱的人伤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她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妈妈……
算了,算了。
极其轻微的吱呀声飘进耳朵里,显示病房的门正被人轻轻推开。
踏踏踏……
有熟悉的脚步声朝着病房的主卧走来。
严甯知道来人是谁,但她没有回头,依旧木然地看着窗外布满阴霾的天空,甚至没有一丝反应。
霍冬端着一杯牛奶进入卧室,径直走到她的牀边。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看着她本是娇艳明媚此刻却如同被风霜雪雨摧残得苍白憔悴的小脸……
心痛如绞。
他心疼,特别疼。
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模样……
了无生息,像是死了一般。
那一瞬,他有种想要扑上去探探她是否还有呼吸的冲动。
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如同医院的墙壁,发丝凌乱,红肿的双眼紧闭,脸颊上除了泪痕,甚至还有五指印……
那红红的指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看着她的脸颊,他虽未亲眼目睹,却也能猜想得到她遭遇了什么……
从醒来,她滴水未进,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亦没有看过他一眼。
不管他在这里守了她多久,她都仿若看不见他一般。
她无视他,很彻底。
偌大的病房,静谧无声,他看着她,她看着窗外,皆无言语。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此刻却格格不入,仿佛他们已在不同的世界,从此,再无任何交集……
许久之后。
感觉到手里的牛奶在渐渐冷却,霍冬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率先打破僵局,把为她加热的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她刚流产,不能喝冷的,所以他特意找护士借的保温壶,把牛奶泡在开水里慢慢加热的。
严甯没动,连眼珠子都没转。
霍冬眸色微沉,将杯子再递过去一点,直接阻挡了她看着窗外的视线。
啪嚓!
严甯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挥。
玻璃杯从霍冬手中飞出,摔落在地,应声而碎。
而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回头没说话,仿佛根本不曾动过似的。
霍冬的手僵在半空,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杯和洒了满地的牛奶。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着外面的会客厅走去。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严甯无动于衷。
当被他带到医院来,再看到罗婉月站在车门外,她的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一直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他会联合罗婉月一起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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