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以虎林军为核心的官军在南边的柴村据守,与大举来犯的敌军决一死战。
现在,武平城东,田六虎领着部下摸近敌军南岸营寨,要袭扰对方,以便为己方主力减轻压力,而西阳王在南边某处据守,与大举来犯的敌军决一死战。
那时,田六虎即将袭击敌营时,南边有骑兵赶来,于是他决定袭击这股敌骑,结果差点就把奸相干掉。
那么现在呢?
田六虎有些恍惚,随后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心神,天快亮了,不该做白日梦。
他奉西阳王之命,带着部下先于大军之前出发西进,进驻武平城以作策应,以免北面忽然有敌人来袭,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敌人真的来了,数量还不少。
昨日田六虎在武平城头,亲眼看见大量骑兵由北而来渡河南下,随后又见西面涡水上游大量船只顺流而下,在武平附近登岸,依旧南下。
这可都是敌军,看样子西阳王要不妙了,身在武平城里的田六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城外敌人势大,又多是骑兵,他的部下大多都是步兵,所以只能困坐城中。
坐着等可不符合田六虎的行事风格,他觉得既然自己手头上有兵,无论如何都要发挥作用,白天出城是找死,那就晚上出城搞偷袭。
田六虎想得很明白,他若把敌军后路弄得鸡飞狗跳,敌军主帅肯定会分兵,如此一来,西阳王要对付的敌人就会少一些。
东方露白,夜空开始褪色,田六虎见状收起思绪,下令准备好的大弩开始射击。
第一轮射击很成功,落入敌营的轰天雷接连爆炸,突如其来的雷鸣声惊得营中一片喧嚣,而箭楼上的哨兵随后发现野地里潜伏的不速之客,当即敲起锣、吹响号角。
义兵们抓紧时间接连射了几轮轰天雷,弄得营寨里浓烟滚滚,甚至冒起火光,眼见着火候差不多,抛下大弩不管,拔腿就跑,沿着之前无数战马在野地里踏出来的路往南跑。
晨曦闪现,义兵们在野地里的身形显露无疑,军营很快响起马蹄声,随后寨门打开,上百骑兵鱼贯而出,要追击这些胆大妄为的偷袭者。
田六虎领着部下夺路狂奔,他回头看看出击的敌骑,又看看前方路旁大片野草丛,不由得喃喃自语:“你们也是西阳王的手下,也得说话算话啊!”
马蹄声起,却不是从身后传来,田六虎循声抬头一看,只见正南面方向旷野里尘土飞扬,数百步外,有数十骑兵正向己方冲来。
这地方不可能有己方骑兵,所以...
田六虎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前后夹击?完蛋了?!
王八蛋,老子死也要拉着几个垫背!!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田六虎拔出佩刀,要指挥部下迎战,和敌人同归于尽。
。。。。。。
疾驰的骏马上,驮着身中数箭的尉迟惇,虽然身着铠甲,但箭矢还是伤到了他的背,不过疼感不是很强,看来只是皮肉伤,逃了一夜的尉迟惇,现在已经狼狈不堪。
只是大半夜的功夫,尉迟惇从满面春风的丞相变成发髻散乱的丧家之犬,渡河南下的万余骑兵,加上后来汇合的步骑是多么的威风,如今只剩下数十骑。
他被敌人追了一夜,不顾一切的夺路而逃,好不容易甩掉追兵,终于逃到涡水南岸,看着前方浓烟滚滚的营寨,尉迟惇有一些恍惚。
这一场景似曾相识,那是大半年前,他率领二万骑兵南下,追击困守柴村的敌军,原以为胜券在握,结果竟然被对方反扑,落得狼狈逃窜的下场。
在大风雪里逃了大半夜,好不容易逃到宋平城东淮水浮桥处,却遭遇意外,有敌人袭击浮桥营寨,波及到他。
慌乱之中渡河却落水,由此染上风寒,差点恶化成痨病。
现在,他也是逃了一夜,也是即将接近己方守浮桥营寨,也是刚好碰到敌人袭击营寨,所以...
所以我又要狼狈渡河,再度落水染上风寒,病得奄奄一息么!
尉迟惇想到这里无名火起,他身为丞相、蜀王,当然有自己的尊严,绝不想再像上次惨败后那样坠河染病,上次他好歹熬过来了,这次未必有那么好运。
呼喊声中,尉迟惇看见前面有一群男子在跑着,又见其后有骑兵在追逐,看样子这些骑兵是营寨守军,出来追击敌人,这些敌人没有马,就在野地里跑着,尉迟惇决定直接冲过去,碾压这些蝼蚁。
他命令前方开路的黄龙兵高声喊出来历,免得被己方出营的骑兵当做敌人,随即命令护卫左右的黄龙兵排开阵势,要用一个冲锋就把敌人打崩。
而松散的阵型,可以和迎面冲来的友军骑兵擦身而过,不会撞在一起。
在旷野里,上百骑兵可以轻而易举歼灭数百步兵,尉迟惇不打算躲避,要沿着土路直接冲过去,光明正大的入营。
双方距离在接近,那些敌人看上去十分惊慌,根本就没有结阵的意思,或者说已经被吓得连结阵都记不起来了,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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