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惇身材健硕,样貌和尉迟迥有些相似,俱是浓眉大眼,接近四十岁左右年纪,如果说尉迟顺是大叔,这位就是奔四的人了。
见着宇文温行礼,尉迟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自家人,叫四叔就行了。”
“那可得叫我五叔了。”又有一人在旁边说道,宇文温看去,却是一名年轻郎君,年纪和他兄长宇文明相近,样貌端正,和尉迟惇有些相似。
“原来是五叔,侄婿有礼了。”宇文温又行了一礼,对方是西都郡公尉迟佑耆,现任小司马,为丞相尉迟迥第五子,是魏安郡公尉迟惇同胞弟弟。
“我与令兄年纪相近,如今算是占你便宜了。”尉迟佑耆笑了笑,“昔年,我与杞国公世子侍卫先帝左右,往事历历在目。”
“侄婿来邺城时,家兄亦曾提起五叔。”宇文温答道,这倒不是场面话,宇文明确实提起过尉迟佑耆,两人当年曾在先帝身边担任侍卫,当然先帝指的是周武帝宇文邕。
“几位认了侄婿,我们这两个堂叔可不能落后啊!”又有人笑道,宇文温看去,却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年纪和他岳父尉迟顺相近,另一个则是年纪和尉迟惇相近。
“这位是文安郡公尉迟勤,这位是长宁郡公尉迟敬。”尉迟顺介绍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他的弟弟、堂弟,而他又是宇文温的岳父,所以担负介绍之责。
“那个爱哭的三娘,如今都做母亲了,西阳公,何时带小侄孙过来,让诸位外叔公抱抱?”
“下次,下次一定带来。”
宇文温和两位“堂叔”寒暄着,和几位“叔叔”、“堂叔”交谈片刻后,又有一人上前,那人也是四十多岁年纪,一脸大胡子,宇文温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但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
“这位是永昌郡公、徐州总管席毗罗。”
‘难怪这么面熟,你家老二还真是亲生的哎!’宇文温心中吐槽,这位就是在扬州寿春城外,和他起冲突的席二郎之父席毗罗。
“原来是永昌郡公,那日在寿春...”他开口说道。
“西阳公,席某教子无方,那日犬子冲撞了西阳公,实属不敬,席某在此赔罪了。”席毗罗抢先发话,说完便要躬身行礼,却被宇文温扶住。
“不敢当,是我脾气太臭了,和令郎是一场误会。”宇文温一脸诚心道歉的模样。
“说得对,误会,都是误会。”尉迟顺笑道,女婿知道轻重,这让他很欣慰,如今在场众人均是尉迟家中人,唯独席毗罗例外,但对方的地位可不低。
一群人在聊天,而场中有许多人则是在不停忙碌,布置着“验收会”的现场,忽然院门外高喊一声“丞相”到,正交谈的众人随即转身,迎向院门处。
来者正是白发苍苍的尉迟迥,他身着便服,看起来精神不错,见着面前问安的子侄们频频点头,宇文温行礼之后,看着眼前的诸位尉迟氏们,心中百感交集。
七十多年前,北魏的北部边镇之一武川镇,住着边军及其家属以及镇民,其中有一对尉迟兄弟:大郎尉迟迥,二郎尉迟纲。他们的母亲是宇文氏。
宇文氏家有四个兄弟,排行第四的弟弟,名叫宇文泰,字黑獭,宇文黑獭在边军里当一个小小的镇军头目,是尉迟兄弟俩的舅舅。
席卷北魏的六镇之乱,改变了包括武川镇在内这六镇镇民的命运,尉迟迥两兄弟,跟着舅舅宇文黑獭转战各地,随着武川军人集团的崛起,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也曾驰骋疆场,也曾参与宫闱之变,也曾和昔日战友反目成仇,经历了无数战乱,看尽人间悲欢离合。
七十年间,恩怨情仇已被风吹雨打去,白发苍苍的尉迟迥,于古稀之年领着儿子们,还有已故弟弟的儿子们,为了守护舅舅打下的江山,起兵与篡国之贼杨坚奋战。
蜀国公尉迟迥,有五个儿子,长子尉迟谊死于反杨之战,次子尉迟宽早逝,如今剩下三子,便是安固郡公尉迟顺、魏安郡公尉迟惇、西都郡公尉迟佑耆。
故吴国公尉迟纲,为蜀国公尉迟迥之弟,长子尉迟运,次子尉迟勤,三子尉迟安,四子尉迟敬。
长子尉迟运为周武帝宇文邕重用,却得罪了当时的太子宇文赟,宇文赟登基后屠戮先帝心腹大臣,尉迟运被外放离京任总管。
尉迟运眼见着王轨、宇文神举等一众先帝忠臣被害,心知不妙,忧惧之下死于任上。
其子尉迟靖,承父爵卢国公,现任左宫伯,宇文温前几日在宫中与皇帝坐谈,曾与其打过照面。
尉迟纲次子文安郡公尉迟勤,大象二年时任青州总管至今,响应伯父尉迟迥号召起兵反杨;三子尉迟安,从了杨坚也就是‘附逆’,如今在隋国做闲官,算是尉迟家跳反的异类,不过在宇文温看来,这位算是“两面下注”的典型。
四子长宁郡公尉迟敬,现任河阳总管。他和二兄尉迟勤,如今都在场观摩“验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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