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城北郊外,一座湖畔庄园内热闹非凡,此为巴州刺史、西阳郡公宇文温的产业,这几日其家眷莅临庄园里新建成的别院小住。
湖畔边,一座二层楼房耸立土丘之上,楼房为砖砌成没有飞檐走壁,米黄色墙面,红色屋檐,又有拱形柱墙,其形制和寻常楼台迥然不同。
楼顶却有一个大露台,周有围栏,其上立着两张形制怪异的侧边大伞,伞下放有坐榻,两名美貌女子各着粉、紫色轻纱坐在榻上,看着面前两个幼童嬉闹。
“阿娘,那边、那边...”鹊哥奶声奶气的喊着,连着弟弟棘郎一起手舞足蹈,两个小家伙如今扶着楼顶围杆,看着不远处湖边几艘木船兴奋不已。
“那是船,能在水上漂,可以坐人的,想不想去呀?”宇文娥英在一旁说道,两个弟弟听得这么一说更加高兴了,齐声说“想”。
“娥英,木船还没准备好,要明日才行。”杨丽华在旁说道,她如今正和尉迟炽繁坐在伞下榻上,食案摆着许多糕点、瓜果以及冰镇酸梅汤。
尉迟炽繁招呼小家伙们过来吃东西,三人闻言围了上来,从食案上拿着各自喜欢的食物,一个个都是喜滋滋品尝着。
“阿娘,你想去葡...葡...”鹊哥问道,他如今已满两岁,正是学说话的年纪,只是还分不清你、我的正确用法,故而总把别人称呼他的“你”,当成自称“我”来用。
尉迟炽繁捏了捏鹊哥的小脸蛋,笑着纠正道:“鹊哥,说自己要说‘我’...”
“嗯。”鹊哥点点头,见着阿娘点头答应,便看向杨丽华又说道:“阿姨,你...我去葡...葡。”
“去吧,跟着姐姐去,再带上弟弟,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么?”杨丽华说道,见着儿子点点头,便吩咐女儿:“娥英,要照顾好弟弟们,知道么?”
“嗯。”宇文娥英用力点头,片刻后吃饱喝足,领着两个弟弟呼啦啦一声往一侧的楼梯跑去,柳叶领着一个侍女两个奶娘紧紧跟在后面。
看着儿子如此高兴,杨丽华也很高兴,心中那一丝丝无奈,也就随风而去了,按着规矩,她所生的儿子,只能叫她这个生母为“阿姨”,而要喊嫡母尉迟炽繁为“阿娘”。
自己怀胎十月,又经历分娩之痛生下的儿子,不能叫自己“阿娘”,换作是谁做母亲心里都难受,只是规矩就是如此,不是杨丽华能够改变的。
不要说是权贵世家、高门大姓,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中也是如此,所以正室的地位才如此重要,侧室不过是比普通侍女的待遇要好些。
即便是生了儿女的侧室、小妾,也有被赶出家门的危险,要是夫君‘大方’,甚至还得陪贵客就寝,陪了几夜后如果贵客‘爱不释手’,也有可能被当做礼物送给对方。
“在想什么呢?”尉迟炽繁问道,略微失神的杨丽华闻言笑了笑,说在想着夫君,也不知如今在邺城过得怎样。
“他呀...家翁没说错,果然又在大殿上闹出事来了。”尉迟炽繁苦笑着。
杨丽华也是无奈,宇文温当年到长安,在大殿上面君,结果把她父亲气得差点要当场发作,结果这位又把场面圆回去了,她一直在想,那时宇文温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寻常臣子上了大殿,都是循规蹈矩大气不敢出,可他倒好,完全不当一回事!’杨丽华如是想,和尉迟炽繁一般,无奈的喝着冰镇酸梅汤。
如今已是六月下旬,而宇文温是在五月下旬抵达邺城,尉迟炽繁算着日子提前写信让信使送去邺城,正好是五月底送达。
未曾料六月上旬信使带来了消息,说西阳郡公在朝会上面君时磕头磕得昏倒在地,不过御医检查过并无大碍,这消息让尉迟炽繁坐卧不安,而杨丽华和萧九娘也是颇为担心。
没过几日,信使送来宇文温的家书,上面多次强调“为夫并无大碍”,虽然有些波折,但过了九九重阳节之后,便可返回巴州,按着日子来算,大约十月中上旬就能到家了。
微风再度吹来,不但带来了一丝凉意,也吹皱了湖水,夕阳映照下湖面波光粼粼,又有一群水鸟从远处芦苇荡里飞起。
尉迟炽繁来到围栏处凭栏远眺,大片湖景尽收眼底,碧波荡漾的湖面,些许小船洒落其间,又有飞鸟在上空盘旋,如此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景色好美啊...”她喃喃自语道,总算是明白为何夫君要在这湖边修建别院,只在此处住了两日,她就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姐姐,这座楼是...是什么风格来着?”杨丽华问道,走到尉迟炽繁身边凭栏远眺,她是第一次见这种形制的楼房,没有飞檐走壁,而且在楼顶有个大露台,宇文温曾和她说过这叫什么什么风格,但实在是记不住。
“好像是叫加...加勒比海风格?”尉迟炽繁秀眉紧锁,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但又不敢确定。
“妾记得这海是在什么东海之东,也就是极东之地的什么地方,这楼房的形制确实罕见,又不像西域风情。”杨丽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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