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长安以东,风雪之中的灞桥,火光耀地杀声震天,突破蓝田的周军,衔尾追击溃散的隋军,一路追杀到此,和灞桥驻军交战,他们要冲过灞桥袭击长安。
灞桥为长安要冲,是京师东面交通咽喉,开皇二年旧桥旁筑石拱桥,以便承受每日络绎不绝的车马,而如今情况紧急却无法拆除。
今日一早,太子率军赶赴蓝田,而灞桥处的灞桥驿也增加了驻军,结果蓝田失陷,灞桥成了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能截断灞桥,可直接断了周军快速通过灞水的念头,但现在只能死守。
从南面秦岭流淌而来的灞水、浐水,于此汇聚一处,横跨灞水的灞桥,是往来东西两岸的桥梁,而周军并未死争此处,在其上游两条分叉的河道同时抢搭木桥,做两手准备。
隆冬时节河水冰冷,可许多周兵就扛着木头直接下河搭桥,他们用门形铁钉将木头直接钉住,搭建速度极快。
灞水上已经搭好了桥,周军如今在抢建浐水上的桥,从长安出城增援的隋军在浐河西岸与先涉水登岸的周军士兵厮杀,双方围绕灞桥和此处展开殊死搏斗,一方要拖延时间,一方要争取时间。
周军主帅宇文亮策马站在灞水东岸,看着眼前两个战场,又看看远处的长安城,面露急躁之色,隋军的顽强抵抗在意料之中,但再这么拖下去,变数就越来越大了。
宇文亮从腰带上套着的布兜里拿出个怀表,就着火光看了看时间,又看向长安方向,随即示意部下:“桥再搭快些!”
战马疾驰,周军骑兵在先锋举着的火把引领下,向着长安前进,主力在攻打蓝田时,他们便西行白鹿塬,好容易走过沟壑、河滩之后转入官道,按主帅的指令奔向长安南侧。
乌云蔽月,四周漆黑一片,先前走的又是旷野,许多战马不慎摔断腿,幸亏备马充足没有耽搁行程,但过了白鹿塬之后,马匹也折损大半。
若是正常的行军作战,绝不会如此行事,一来白白损耗战马,二来后勤没法保证,极易被人截断粮道,可是如今只有分兵包抄,才有可能为最后的成功增加一点砝码。
大军攻破蓝田,骑兵一路追杀溃兵,顺带着向长安方向突击,但能不能冲破长安以东的灞桥还是未知数,所以他们这一路成了关键。
官道旁是零星的村落和庄园,即便是周军骑兵的动静很大,引得村落里狗叫不断,也没人敢露头出来看看,前方隐隐约约出现长安城的轮廓,巍峨的城墙如同一座山脉横在他们面前。
长安,就在眼前!
“停!!就是这附近了!”
领头几骑忽然放缓速度,连带着身后一连串骑兵停了下来,当先一人掏出张纸,就着火把的光亮看了起来,纸上画着一个场景,和面前有些相似。
道路左侧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和村落其他房屋显得有些离群,骑兵下了马上前,在院门前借着火光细细查看。
大门左侧挂着一个桃符,上面刻着个奇怪的符号,士兵看了看纸上一角画的符号,两者一模一样。
按着纸上所写,士兵用三长一短的频率拍门,片刻后一个男子将门打开,见着士兵出示的那张纸,随即说道:“终于来了。”
“熄火,抓紧时间!”
周围一连串狗叫声中,周兵陆续下马,留下一部分人看马,其余都进入院子里,那名男子领着人来到侧间,将一个水缸移开,露出个黑黝黝的地道口来。
见着果然如主帅所说,此处有地道,周兵们不由得面色一喜,那男子正要领着人入内,将领却问道:“走到头要多久?”
“第一个人的话,要将近一炷香时间,如果等全部人都走到,至少四炷香时间。”
“你这里有香么?”
“有。”
将领把男子递来的几根香交给留守士兵:“现在开始一根根点,第五根香点到一半,发信号。”
“是!”
男子交代道:“隋军在城墙附近设了地听,昼夜有人值守,在地道中要保持安静。”
“知道了。”
点起一支火把,男子进入地道,周兵鱼贯而入,除了部分留守的士兵,数百人的队伍,就这么消失在小院里。
小院里,几名留守的士兵架起几个竹筒,点起一炷香,就等第五根香烧到一半便发信号。
片刻后,刺耳的锣声响起,那是本村值守的乡兵鼓起勇气,敲起锣向长安守军汇报敌情,留守的周兵随即向锣声响起的地方扑去。
地道里,一行人快步前进着,让周军将士意外的是地道看起来不像是新挖的,可以让一个人挺直身子通过,顶部和侧面都有木板支撑,看得出花费了许多心血。
更让人惊讶的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光亮,光源竟然是一颗颗夜明珠,虽然间隔距离很长,但累计下来的数量也不少。
这让许多人眼睛都瞪圆了,若不是夜明珠都放在小铁笼里,真是有人想“顺手牵羊”。
“这...夜明珠一直都放在地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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