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的手紧紧攥着那个酒杯,三杯酒下肚,心中燥热,可却无比清醒。
他酒量一向好。
可就是在面对这样一个答案,他却有些希望,自己能够在此刻,大醉过去。
他不明白,眼前的沈千昭,到底是何意。
一直以来,不停的用各种方法靠近他,行为举止,总给他一种她心悦自己的臆想。
可沈千昭是谁,大晋的公主,是那个幼时从树上摔下来,整个宫中都要乱作一团的哄着的沈千昭。
从前,即便是名声不大好的沈千昭,单单只是身份,他宋怀便已是高攀不上。
如今的沈千昭,芳华一身,被冠上京中第一才女之称,身份尊贵,容颜之姿更是无人能比。
这样的人,又岂是他可以肖想的。
这样的人,真的会心悦一个东厂区区的厂卫吗?
宋怀不确定,因为眼前的小公主,身边有太多出色的才子。
谢家大公子谢名,少年将军,文武双全,身长如玉,风度翩翩。
谢家二公子谢临,性子爽朗,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京中,都流传着谱写二人的佳话的话本子。
薛家公子薛凌,才貌双全,表哥表妹,亲昵无双。
宋怀眸光微沉,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松开,与他们相比,他宋怀,什么都没有。
仅有的一个厂卫的身份,更是难以启齿,就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与她之间,相隔千山万水,更无可能。
宋怀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出身东厂,与其他人有何不同,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师父,东厂督主宋屿,前半生爱而不得,后半生活在悔恨中。
沈千昭眨眨眼,盯着宋怀看,怎么都没有在宋怀脸上看见醉酒的前兆,倒是板着张脸,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连这一身白衣,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寒气。
沈千昭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声音软软,“宋怀...你醉了吗?”
宋怀的注意力,被沈千昭拉了回来,他眸光微沉,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白净穿着一身红衣的小姑娘,仿若待嫁。
她之后议亲,陛下定然会为她择一位最好的驸马,像薛凌那样的身份,像谢名那般的君子,像谢临那般的性子。
定能讨她欢喜。
她出嫁时,也会是一身红衣,会比今日的红衣,更美,她的驸马,会在洞房花烛夜掀起她的盖头...
宋怀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唇,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很清楚,即便此时的沈千昭是真的喜欢他,大约也只是从未接触过像自己这般的人。
等到她再长大一些,走出京城,见识到外面的一切,接触到的人再多一些,就会发现,像他宋怀这样的人,在这世间,比比皆是,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更没有什么值得她喜欢。
宋怀不语,沈千昭眼睛一亮,这是醉了!
瞧,醉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既然醉了,那就得抓紧时间办事了!
她忙不迭起身,拽着宋怀的胳膊,“宋怀,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宋怀一动不动,嗓音沉沉,有些模糊,“属下没醉。”
他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沈千昭像个哄着小孩的大人似的,“这醉了的人啊总说自己没醉,听话,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这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就算生米没煮成熟饭,宋怀也跑不掉了!
“听话”二字,狠狠的往宋怀心口砸,他整颗心,都酥软化成了一滩春水。
这一瞬间,酒香萦绕,竟莫名开始觉得有些醉了,顺着沈千昭的搀扶,一步一步,被她扶进寝殿之中。
这寝殿,不是宋怀第一次进来...上一次进来,还是沈千昭醉酒。
沈千昭扶着宋怀站好,看着眼前的宋怀,这一身白衣胜雪,都有些舍不得拆了。
她咬了咬牙,手颤抖两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伸出了手,扶在宋怀的腰间,扯着那抹锦腰...
宋怀全身一僵,一颗心狠狠一颤,他紧紧的抓住了沈千昭作乱的小手,眸中有一股无名的火气又有无措。
“殿下何意?”一字一句从牙关里挤出来,格外的艰难。
沈千昭被钳制住的手挣扎了两下,瘪瘪嘴,“帮你更衣就寝啊。”
她仰着脑袋,无辜的神情看着宋怀,心想: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果然是醉了。
她的手扶在宋怀腰间,心想,没想到男子的腰,这么细呢...
沈千昭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开始好奇,这么细的腰,得有多好看。
宋怀看着沈千昭白嫩精致的脸,目光最终落在那抹比平日里艳几分的唇瓣,娇艳欲滴,无端的勾人,想要采撷品尝。
他鬼使神差的凑近了几分,一股淡淡的酒香,缠绵着香甜的蜜意,萦绕在两人鼻尖。
沈千昭眨眨眼,一颗心,跳得厉害...心想,这酒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宋怀这木楞子这么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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