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书房,宋屿原本淡漠的面色变得凝重。
陛下突然提起宋怀,还将此事交给他,只怕是已经查过宋怀了。
陛下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去查一个东厂的人,除非...他已经知道宋怀和永乐公主走近一事。
...
宋屿走后,永嘉帝翻看着手中的万民书,过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心中烦躁,又给合上了。
高声端着茶,放到永嘉帝手边,“陛下。”
永嘉帝却哪里喝得下去,“你说,朕就这样把人给赶走了,回头永乐是不是得进宫来找朕算账?”
高声笑笑,“公主最是敬重陛下,怎么会呢。”
公主一直待在宫外,陛下只怕是真恼了,这才将人遣去济北,这一来一去加上查案,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一年的。
这是铁了心要将两人分开。
永嘉帝冷哼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才觉得舒心了不少,“敬重?朕看她是快把朕给抛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高声看向那盏茶,低声道,“陛下觉得这茶如何?”
听高声这么问,永嘉帝这才注意到方才喝过的这盏茶,好似与平常喝的茶,味道又有些许的不同,又拿起来,喝了两口,舒心的眯了眯眼,“好茶。”
高声这才挂上笑脸,“这是公主方才带来的,说是养身茶,叮嘱着老奴,每日都要给陛下泡上一两盏呢,可见公主心里头是惦记着陛下的...太子殿下那,可没有。”
永嘉帝看着手里的茶盏,又狐疑的盯着高声看了两眼,“真的?”
高声神神秘秘道,“老奴特别问过的,公主进宫就是直接来陛下这了,这带着的,就这独一份,别的...没有。”
陛下的小心思,他可都懂。
听高声这么说,永嘉帝嘴角一弯,放下了茶盏,心想,这还差不多。
“分点给太子送去,他这几日情绪不好,若是让他知晓了永乐没给他送茶,心里头怕是要堵得慌。”
高声笑着,“是,老奴这就让人给太子殿下送去。”
陛下这意思,是要让太子知道,公主进宫来了,却是只找了陛下,只给陛下送了东西,没给太子送什么,这心里头念着的,那可都是陛下一人。
高声笑,他跟着陛下几十年,陛下这些个小心思,他都懂。
...
周言皱着眉头,“这...陛下怎会将此事交给宋怀?”
旁边的宋怀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宋屿递过来的圣旨,看都未看一眼,便收了起来,“属下先去收拾东西,明日便启程。”
宋屿点头,“这次的案子不简单,周言乘风和你一起去。”
宋怀应下,这才拿着烫手的圣旨离开。
周言看着宋屿,心里有些忐忑,“师父,陛下他不会是发现了...”
发现了宋怀和公主的事,所以这才将如此烫手的案子,交给宋怀去办,有意为难?
宋屿眉色凝重,“去济北的这一路,小心些。”
周言应下,此次去济北查案,朝中必会有人知晓暗中阻挠,怕是这一路来回,都不会太平了。
...
“沈小昭,这都多晚了,你家宋大人肯定不会来了,我肚子都开始叫了。”
“吃吧,吃吧?”
谢临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
这都过了晚膳的时辰了,还等呢,再等自己都快饿成傻子了。
沈千昭皱着眉头看向外头的夜色,宋怀昨日说了今日会来用膳,他一向说到做到,不曾食言的。
此时,公主府后门外,周言扛刀提着包袱挡住了宋怀的去路,面色严肃,“你疯了吗,还进去?!”
宋怀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我说一声便走。”
若是什么都不说都走,她必然会担心,回头该恼了。
“陛下已经知道你与她的事,此次去济北便是一次敲击,倘若你今日再踏进这府门半步,陛下岂会轻饶了你?”周言低声警告着,明眼人都能猜得出来陛下的用意,宋怀岂会不清楚?
此时,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人,已不是那个和他从小到大,性子谨慎,克己守礼的宋怀了。
为了一个女人,连前程,连命都不要了!
周言看着宋怀,沉声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宋怀抬头,看着眼前的府邸,穿过这道门,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昨日他答应了今夜会陪她用膳,此刻,她必然在等自己...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然清楚,可又能如何,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岂能回头?
“师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说着,他推开周言,便要推开那扇门。
就在此时,周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以不考虑你自己,可你总要考虑师父,你若出事,其他人必受牵连。”
“你真心待她,又岂知她是否真心待你?”
“她若真心待你,为何至今不曾为你二人今后筹谋一二?”
周言的话一字一句狠狠的往宋怀的心口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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