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只觉得手背像是什么东西砸了,一片滚烫,他微微一怔,垂眸一看,只见手背上,一滴晶莹的泪渍,他的心,一下子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
“别哭...”宋怀双唇有些许轻颤,嗓音沉沉沙哑。
你一哭,原本不觉得疼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沈千昭脸颊上挂着泪珠,手上动作却没停,又是清理血污,又是上药,还悄悄匀了灵露在里头,混着药一块上了。
宋怀只觉伤口一开始一阵烧灼的刺痛感,而后又被一阵酥酥麻麻的凉意盖住了。
他却并未细究,只是心疼的神出口,指腹轻轻擦去沈千昭脸上残余的泪水,“真的不疼。”
在东厂办差,成日里舞刀弄枪,有些个什么伤,早已是习惯。
这点伤在身上,其实算不上严重。
偏生小姑娘娇娇柔柔,禁不得吓,便也就是今日,半个时辰还未到,她便已经哭了不下三回。
沈千昭瘪了瘪嘴,将药瓶盖了回去,塞进了宋怀手里,“一天要擦三次,不要忘了。”
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盯着,若是不好好嘱咐一番,他怕是回去就把这事扔脑后了。
沈千昭在心里骂骂咧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手这么狠,这不是要自己当寡妇吗?
那人最好祈祷别被自己逮到,不然拨皮抽筋都算轻。
已近新年,大雪纷飞,寒风夹带着雪花肆意刮弄。
殿内火盆暖呼呼,即便不着上衣,宋怀此刻也没有在殿中感受到一丝寒意。
将衣服穿戴整齐,沈千昭刚起身拎起药箱要摆好,却被宋怀在后面缓缓抱住。
他的下巴埋在了沈千昭的颈间,鼻息处皆是一阵熟悉的淡淡的幽兰香,是沈千昭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喃喃的喊了一声,“阿昭...”
“嗯?”沈千昭微微侧脸,却看不见宋怀的面容。
宋怀缓缓闭上了眼帘,宽大的手掌往下,轻轻握住了沈千昭拿着药箱的那只手,“能与你相遇,何其有幸。”
遇上他的小公主,仿若命中注定一般,就此沉沦。
沈千昭嘴角笑意清浅,带着一丝甜味,她脸颊上两个小梨涡愈发明显。
沈千昭:”嗯...”我也是。
有你相伴,何其有幸。
...
此时,采秋被易远跟了一路,终于,再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刷”的一下转身。
猝不及防的,易远整个人便要撞了上去,他连忙刹住了脚步,却反而给自己绊倒在雪地了,一屁股坐在积雪中,冰冰凉凉。
好不狼狈。
采秋一愣,“噗”一声,笑了,“易侍卫,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难道给太子殿下当侍卫,这么闲的吗?
易远抓了抓脑袋,扯着袍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脸色有些红,总觉得方才这一摔,怪丢人的。
可见采秋笑了,他又隐隐觉得,这一摔,也还算是值了。
“我…我就是吃多了,随便走走消消食,才不是跟着你。”
理由蹩脚得易远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
采秋环顾四周,这冰天雪地的,四面通风冷得厉害,什么习惯呢?
易远犹豫了好一会,从怀里拿出了那只木簪,“前几日在集市路过时看见了,那老板便宜卖了我,我也没有认识什么旁的姑娘...”
采秋灵动的双眸眨了眨,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看着易远的动作好一会了,才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给你牵线,认识几个姑娘家!”
易远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眼前的采秋一脸猜中了的心思的模样...
一时间,易远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是。”
采秋拧着眉头,沉思了小半会,看着易远手里的那只木簪,确实挺好看的,见他这般扭捏,心中顿时明了,“...那你这木钗是想卖给我吗?”
易远扯了扯冻得都有些僵硬的嘴角,“我也…是吧...”
话依旧未说完,却见采秋恍然大悟的样子,快速的扯下了她腰间的荷包,从里头取了一点碎银。
易远当即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采秋一把抓起易远的手,接过那木簪,又将那点碎银塞进了易远的手里,笑眯眯道,“那我就买下了,多谢易侍卫。”
采秋抓着那只木簪,快步原路朝着永乐殿的方向走回去,回去路上,任由寒风如何肆意的刮弄,她的脸颊也红滚滚的。
采秋:他是不是想把木钗送给我?
采秋:可他为什么要送给我?
采秋:他是不是对我有那种意思?
采秋走后,徒留易远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发愣的看着手里的两枚碎银...
他这还是头一次被姑娘家往手里塞银子。
易远的心情,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
采秋回到永乐殿时,宋怀已经走了。
主仆两人,一个坐在案桌前,一个坐在地上的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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