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秋将方才自家主子收进了荷包里的糖块,一块儿递给了宋怀,声音轻快,
“宋大人上回教的法子十分好使,主子二话没说,就把姜汤给喝了。”
她从前可从来没见主子那么爽快过,哪回不是皇上连哄带骗的,不然就是偷偷给倒了。
这有了宋大人在,就是不一样。
主子这日子啊,都有盼头了。
宋怀接过那荷包,指腹细细摩挲,接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绣花,边缘不显眼之处,绣了一个“昭”字。
他唇边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采秋笑眯眯道,“主子绣了好久,这才绣出一个满意的,估计是脸皮薄,没好意思亲手给您。”
这才在刚才,偷偷塞给了自己,让自己走远了,再转交给宋大人。
宋怀薄唇轻启,道,“多谢。”
采秋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宋大人说出谢字。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厉声自身后响起,采秋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只见手提长剑的易远,正面色黑沉的看向自己这边。
还以为是被巡夜的侍卫发现了,原来是易远。
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声催促道,“你赶紧走吧。”
宋怀自然认出,那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不再犹豫,飞身翻过宫墙离开。
易远见状连忙就要追去,采秋一急,撒开了胳膊一把就抱住了易远的腰身,死活不让他追上去。
易远气急,“我要抓刺客,你别拦着我!”
采秋紧咬牙关,见易远摆明要追的样子,“没有刺客,那就是个送菜的啊!”
言下之意,你跟个送菜的计较什么啊!
“大半夜的谁往宫里送菜啊!”
易远脸色又红又黑,前者是因为他发觉自己这会儿被眼前的采秋抱住了,肌肤相亲...
后者是因为,现在抱住自己的人,和那个送菜的深夜相会!
她都收了自己的木簪了,怎么还能和那个送菜的一块?!
不是,什么送菜的,那明明就是东厂的人,有名有姓的宋怀,当自己傻子不知道啊?
上回公主回宫,就在城门口见过了。
还骗自己送菜的。
“哪里有什么送菜的长成那个样子!那明明就是东厂的人!”
易远此话一出,采秋顿时就傻了,松开了易远,“你知道啊?”
易远冷着脸,看向采秋,发现她头上,别说是木簪了,什么也没有。
心里头,顿时更加郁闷。
采秋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其实,那个人就是来教公主习武的,公主怕皇上和太子殿下担心,所以就一直瞒着,我才说那是个送菜的。”
这番说辞,易远却是半句都不信。
三更半夜练武?
谁信?
见易远不信,采秋身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真的,你若不信,我带你去问公主,公主总不会骗人吧?”
采秋这么一说,易远倒真有些动摇了,他盯着采秋看,见她确实不像在骗自己。
而且,之前确实听说公主请了个东厂的人进宫教其习武。
这么一想,易远倒真开始觉得是自己一直误解了,不由脸一红,有些窘迫了。
见他如此反应,采秋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道,“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太子殿下,不然回头公主肯定要责罚我,觉得我办事不利。”
说着说着,她垂下脑袋,有些失落,“最近公主收了个宫女在身边,好些个事我都沾不上边了,要是此事我没办好,以后我怕是都没法在永乐殿当值了...”
没有料到采秋情绪突然如此低落,说话的语气都好似有些哽咽,易远顿时心里头慌了,手足无措停在半空,“我...我不说便是了,你别哭,千万别哭啊。”
他可从来没安慰过姑娘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姑娘家啊。
采秋却“扑哧”一声,笑了,扬起小脸看他,一双杏眼透着亮光,“我没哭呀。”
见易远慌张的模样,采秋不由感叹,主子对宋大人那些招,还真有用啊,这装一下可怜,直接就顺着自己了。
采秋嘴角弯弯,她要多学学。
见采秋笑得乐呵,易远即便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采秋脑袋上,问道,“怎么没戴那只木簪?”
“不喜欢吗?”
采秋一愣,抬手一摸,发现还真没有,她之前天天都有戴着的,“应该是刚刚梳洗落在屋里了。”
见易远这么在意这枚木簪,她不由想起了那日自家主子的调侃,脸颊一热,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挺...挺喜欢的。“”
易远本就有些脸皮薄,听她这么一说,耳朵都有些冒热气,他无措的抓了抓脑袋,“你喜欢就好。”
相顾无言,一个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个张眼故作在看别处。
一阵夜风吹过,明明是冬日的寒夜,心口却有些燥热。
好半晌,易远才忐忑开口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采秋点了点头,“多谢易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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