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韩邈失笑。按理说, 一百贯的月俸,放在东京城里也算高的了。但是比起一套的“春归”, 又算得了什么。只香水铺开店一月的收入, 就足够甄琼拿到金山银海也似的分润了。只是突然的, 他又不想这么早告知甄琼这个好消息。放到年末, 给他个惊喜岂不更好?
“琼儿辛苦一月,月俸岂会短少?”韩邈微微一笑, “只是近日银价大跌, 还要把钱换成银锭吗?”
“什么?”甄琼震惊了, “银价还会跌?!”
“银价须得看产量。如今雄州产银多了,价自然要跌些。市价已到了每两折钱一贯……”韩邈慢悠悠说道。
“一贯!”甄琼捂住了胸口, 满脸不可置信。他那八百两,竟然转瞬就跌了一半!这是什么世道?!
见甄琼一副要心梗的样子,韩邈笑着道:“莫怕,我也可把这些钱换成金锭,金价向来只涨不跌的。”
甄琼此刻哪还肯信?呆了半天, 突然道:“我要把钱存进银行!”
虽然只拿个存折,总觉得不□□心,但是银行好歹有利息吧?总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还要担心存款减少……
谁料韩邈闻言,皱了皱眉:“银行是兑金银之处,并不能存钱。若是你真想存, 可以存入交子铺户。把银钱换成交子, 只要给些存管费用即可。”
南方是有些地方, 会把金银铺称作“银行”,只是不会帮人存钱,只是贩售生金银,或是金银首饰,兼做些兑钱买卖罢了。倒是大商贾会把钱存进交子铺,换来交子,以便路上携带方便。只是店家索要的存管费用不同,信誉好的大店,总是收费贵些。
甄琼简直要吐血了:“怎么存钱还要给人掏保管费?不是给利息的吗?”
这大宋也太坑人了吧?哪有这样办银行的?
他说的『乱』七八糟,韩邈却听出了些端倪:“你可是想收息钱?那怕是只有请行钱放贷了。”
雇佣行钱,让其代管本金,用来放贷,确实所获不菲。但是遇上不怎么可靠的,陪得血本无归也不无可能。
“放高利贷?”甄琼猛地摇头,他才不干呢!违法『乱』纪,万一赔了还得把本钱搭进去,岂不要命。
见他急得六神无主,韩邈微微一笑:“贤弟若是不信别人,可以信我啊。把钱搁在韩家账上,由我帮你生财,每月只取息钱可好?”
这也正是韩邈此番逗弄甄琼的本意。如今只是八百两还好,就算搁家里也没甚关紧。等香水的分润出来时,当真要有万贯了。直接交给甄琼,必然会被这小财『迷』埋在地下,还是他来管着更好。反正月俸也有了,让他领些零花即可。
“嗯?”甄琼眼睛一亮,“给多少息钱呢?”
“每月三厘怎么样?”韩邈笑道。若不『操』持高利贷的话,这息钱当真不低了。
“也就是存入百万钱,每月能有三千钱的利息?”甄琼立刻算出了利率,这跟银行也不差多少啊!“那我这八百两……”
“自然是按原先银价的来算。”韩邈答的极为痛快。
甄琼两眼放光,只觉眼*屏蔽的关键字*子更加英俊潇洒了。嘿呀,他的眼光当真不差,还是要继续努力健身才行!
下定了决心,甄琼把那一箱银子搬了出来。想了想,又让韩邈把月薪的一半存了进去,打算身边只留五十贯,其他钱都要好好存起来吃利息。
韩邈自无不可,还应其要求,做了个小册子。在上面写明了每笔钱存入的时间,息钱的额度,还签字画了押。
拿到了存折,甄琼才算松了口气,叹道:“虽不如国债,也不错了。”
“国债是何物?”韩邈好奇问道。“国”和“债”似乎是压根不搭接的两个字眼,听起来当真古怪。
甄琼哼唧了一声:“就是朝廷开个欠条,借百姓的钱,将来还钱时可以贴些利息。”
他是没买过,但是他师父当年炒国债,听说还小捞了一笔呢。可惜国债这玩意,不是时时都有的,他那时又没钱。结果到了这大宋,好不容易有了高薪、有了分润,却没了国债,实在让人扼腕。
朝廷还能给庶民开欠条借钱?韩邈听的失笑,摇了摇头,转开了话题:“金明池已经开放,此时是东京城头等热闹的去处,琼儿可要去看看?”
每年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皇家御苑金明池,就会对京中百姓开放。届时彩棚遍地,食肆阻道,还有数不清的博戏摊子。就连池里的鱼儿,都能花钱垂钓、临水烹脍。实乃万民同乐的盛会。
虽然天子今年不会驾临金明池,但是池畔仍旧热闹。甄琼这样的乡间小道,怕是连个大点的集市都没见过,莫说此等景象了。也该带他去开开眼界,游玩一番才好。
拿到了月薪,又有了存款,甄琼也是神清气爽,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干脆点了点头:“这次我请你吃饭!”
他也是有钱人了,不能太吝啬的。吃一顿饭,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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