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刻钟,陆陆续续有人卷子。狗儿倒是不急,审了三五遍,才起身交卷,走出了学堂。
阿斑已经等了些时候了,立刻走了过来,低声道:“可是真君来了?”
狗儿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他的心情并不很好。虽说抱了一腔心思,但是他的出身和数算功底都不算好。也许如此勤奋,也不过是徒劳。
又等了片刻,所有人都交了卷子。斋长走出了学堂,对众人道:“题做完了,还有一项测试。”
就见几个杂役搬了不少箱子过来,每个箱中,都放了木盆和瓷瓶。等人在盆中注了水后,他才点了点这些东西:“把盆中的水,倒进瓶里。倒进去的越多越好。”
那木盆不小,瓷瓶却是细细长长,口窄腹大。若是倒水,多半会洒出来。这算什么测试?众人『摸』不清头脑,却也有些胆大的,开始端起盆子,往瓶子注水。一个个端的老高,只盼水流能细些,尽数落入瓶中。
当然,想法是好,能做到的却没几个。狗儿也不忙动手,先看了看那木箱,发现箱底有一节细细的竹竿,取出一看,却是空心的。他立刻反应过来,把木盆放在箱子上,瓷盆搁在地上,把那节竹竿浸满了水,随后微折,一头『插』入盆里,另一头置入瓶中。水流立刻淌出,从盆里流入了瓶中,无声无息,也没有分毫溅出。
狗儿仔细看着两边的水面,到最后,还不断挪动木盆,务必让水都流进去。等所有水都倒完,看了看全满的瓷瓶,他才舒了口气。亏得当年经历,才知道这“偏提”的法子。这一关,算是过了吗?
待所有人都倒完了盆中水,斋长一一看了过来,走到狗儿面前,足下忽的一顿,笑了出来:“是个聪明的。”
狗儿立刻松了口气,转过头,就见阿斑可怜巴巴站在瓷瓶前,面前一地的水,也不知撒了多少。他心头一凛,不由担心了起来。
把所有人的瓷瓶都检查了一遍,斋长微微颔首,直接点了几人,往后院带去。这边都是师长们住的地方,谁也没来过,个个心情忐忑。狗儿倒是轻松了些,他和阿斑都入选了,看来两样测试都很重要,而阿斑在数算上,显然过了关。
一直走到了正屋前,斋长才让几人停步,选了一个,带进屋中。一个一个进,难不成还有测试?狗儿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好在没有等多久,就轮到了他。看了阿斑一眼,狗儿定了定神,跟在斋长后面,进入了屋中。
“这就是凌霄处士了,快快行礼!”一进屋,斋长就对他道。
竟然是雷霆真君!狗儿大吃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向座上那人叩首。
“不必多礼,起来吧。”一个极为清朗的声音,自上首传来。狗儿有些心惊胆战的站了起来,抬头看去,顿时愣在那里。
坐在面前的,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约莫只有二十上下,穿着一身道袍,并未蓄须,长得十分俊俏。这当真是雷霆真君凌霄子?不是个白胡子老道吗,怎么如此年轻?
见他发愣,甄琼也不在意,开口道:“你注水时,用了竹竿,可是曾经有人教过?”
狗儿一凛,立刻低下头,恭敬道:“没人教过,只是小人见过引水的渴乌。知晓水流可自高引入低处。”
这天资不差啊!甄琼两眼一亮,他在箱子里隔了竹竿,就是想要试试有没有人知晓虹吸的法子。手若是不稳,难学造化大道。但是手上再怎么轻巧,也不如脑子好使,会用器具重要。
满意的点了点,甄琼突然又问道:“你觉得雷霆是什么?”
这问题,大大出乎了狗儿的预料,迟疑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是光和声。光刺目,声震耳。若是天雷,声音总比光亮迟到一些。”
这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描述了,竟然还能察觉声音更迟些!不过话里,有些更让甄琼好奇:“听你的意思,还有不是天雷的雷霆?”
狗儿浑身一颤,突然跪了下来,挣扎着道:“小人是自沟渠中出来的,见过真君的雷霆。”
他确实是见过的。白光刺目,震耳欲聋。这才让他从那沟渠中,从那老贼的手里逃了出来。然而出身沟渠,就算慈幼院里的人,都嫌他肮脏,避之不及。若是没有这义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又要沦落街头,靠着学到的“手艺”混口饭吃。
而现在,他在义学中,就算被人厌弃,也能学得东西。早晚有一日,能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乃至到脚店里当个伙计。也正因此,狗儿才拼了命的识字背书,学那些难懂的数算。只要能逃出原本的命定,他什么都愿做!
然而预想中的厌弃,并没有出现。座上人像是听到了些什么新奇的东西,笑着问道:“那你觉得那雷霆,是如何制出的?”
狗儿有些无措的抬起了头,过了许久,才道:“那像是种火器……”
数不清的人,说那是雷霆真君的法术。但是他看得清楚,禁军们是点燃了那圆球,才扔出来的。若是施法,不应该是用纸质的符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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