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篇故事,在旁人眼里,可能是笑谈,是蛊『惑』。在他眼里,却不啻于洪钟大吕!只要能用,为何不试试呢?
赵顼也兴奋了起来:“这,这朕从未想过……”
增加畜力,减少人力,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就算是天子,也不可能如此奢侈。然而西北不同啊!那边皆是羌胡,牛马价格本来就低,兼之人丁稀少。若是真能制出这些农具,说不定真能跟故事里写的一般,麦粒满仓!
国债兑付还有两年之久,若是这些农具提前用在了边郡,还怕秦州的土地卖不出吗?!
等等,这法子,思路有些熟悉啊!赵顼突然想了起来:“是了!这古怪农具,定然是凌霄子想出的!快传他觐见!”
印个报,都要制出个印刷机来。那故事里写的大犁和镰车,不是一样的思路吗?日新报又是那韩家子办的,一定少不得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王安石闻言,目光倒是缩了一缩。这凌霄子,他也是久闻其名了,还没见到过人,也不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不成!不成!不成!师弟莫要找老道了,老道是炼丹的,跟杀虫又有甚关系?”赤燎子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了,再也不肯听甄琼多言,转身就走。
“师兄……师兄别走啊!”甄琼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袖,巴巴望了过去,“这杀虫『药』,也是有利生民的啊,总要再试几次……”
赤燎子头都快炸了:“老道我又没种过地,你这小子也是个五谷不分的。咱俩凑一起,杀秧苗还差不多!赶紧别想这些了,你院里就没有项目了吗?别误了正事!”
自此半月前,甄琼来找他,说起制杀虫『药』的时候。赤燎子就觉得古怪。不过自家丹『药』一时没个进展,这小道又把话说的天花『乱』坠,他一时心软,也跟着试了试。结果可好,杀虫是能杀的,但是秧苗死的更快啊。减少剂量,改变『药』方,乃至炼制方法都换了几轮,就没有一次能成的!
这简直是个比炼丹还大的坑啊。赤燎子醒过神,哪还肯接着浪费时间?立马甩手走人。
甄琼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劝不动了,哀怨的叹了一声。原本以为赤燎子也是学草本的,会对杀虫『药』有些想法呢,结果可好,半点用处都没。看来还是术业有专攻啊,人家研究了百来年的东西,也不是自己动动手就能弄出来的。
正哀怨着呢,突然有内侍来请。甄琼也没啥好说的,跟着人进了宫。这次还是在垂拱殿的偏殿面圣,天子身边还站着个四旬走上的臣子,倒是个面生的。甄琼只瞅了一眼,就对天子行礼道:“小道参见官家……”
赵顼可没心情走这些繁文缛节了,直接问道:“日新报上那几篇故事里提到的农具,可是凌霄子想出的?”
啊?甄琼有些发懵,他可不怎么看报。然而说到农具,他立刻想到了自己当日对韩大官人说过的话,试探着问道:“官家问的可是大犁、唧筒之类的农具?”
“果真是你!”赵顼发出一声惊叹。
看来是没错了。甄琼立刻放下了心。这些天苏颂督造水利锻锤去了,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说这事呢。谁料到韩大官人就登在了报上,不过如此一来也好。倒是方便他行事了。
脑筋一转,甄琼就连连点头:“正是小道想出的。秦州那么多地,要是买来,总得耕种嘛。农具可得先备好才行。”
赵顼:“……”
你还准备买国债呢?那么多地是多少?难不成你还打算买个一两千贯的国债?
咳了一声,赵顼终于找回了声音:“凌霄子也是有心了。只是这些农具,你心中可有成算?”
“我又不是匠人,哪会制农具?不过想来能工巧匠那么多,应该问题不大吧?”甄琼反问道。
“这个……朕会派将作监研制。不知凌霄子可否前去督造?”赵顼赶忙问道。
“农具我又不懂,怕是不行吧?”甄琼想了想,心头一动,“倒是不知官家有没有想过,制些杀虫『药』呢?”
杀虫『药』?赵顼一怔:“还有能杀虫子的『药』?”
“应该是有的,只杀虫,不伤苗。不过跟我所学,实在相差太大,研究半天没个头绪。官家不如寻些熟悉农事的,来研制这个。”甄琼也算想明白了,让他来制杀虫『药』,不知要耽误多长时间。还不如直接跟天子说说,让朝廷来搞呢。现在农具都有人接手了,到时候研制出杀虫『药』,买来撒一撒不就万事大吉了?
他想的倒好,赵顼却是整个思维都被颠覆了。这田里生出的虫子,还能用『药』杀的?他不由看向一旁站着的王安石:“王卿……”
王安石却毫不迟疑道:“嘉草、莽草治虫,自古有之。稻麦间种,亦是为了防虫。官家不妨广招善农事之人,研制杀虫之法,应有奇效。”
当真如此吗?赵顼眼睛都亮了:“那蝗虫呢?可有解法?”
蝗虫可是天灾里,最要命的一种了。而且往往预示着天子不仁,上苍降罚。若是能有『药』,可以让蝗虫不生,才是天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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