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一晚的夜, 天不亮就去宫里,受冻挨饿还站了一天。回到家,甄琼倒头就睡, 任谁也叫不醒了。之后几天,他连门都没出, 每天都要睡到晌午, 三餐不拉还要加顿夜宵。直到初七人日, 阖家出游踏青时, 才被韩邈挖出了门。
“琼儿这般吃吃睡睡, 不怕胖了吗?”刚骑上马,韩邈就打趣道。
甄琼如今也算勉强会骑马了, 正小心翼翼握着缰绳。听他这么说,立刻警惕的瞅了眼肚子,这才放下心来:“不怕,回头忙起来就又瘦了。多吃点还能长个呢!”
这回答倒让韩邈哭笑不得。这人不是又想废寝忘食了吧?观里几个徒弟都要好生叮嘱了,不可再让他忘了吃饭。
一旁韩遐也兴致勃勃道:“阿兄, 我听说武学已经建成, 等年后就该开学了。”
武学筹办,已经有些时日了,就建在太学旁边。之后据说还有算学和医学,太学附近, 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韩邈笑着打趣道:“怎么, 遐儿还对武科有兴趣?”
“只是有些好奇, 听闻会有大将授课呢……”身为太学生, 韩遐对这个还真颇为关心,自顾同兄长聊了起来。
甄琼好不容易习惯了骑着的温顺马儿,放松了些,抬头观瞧起来。路上行人不少,都是去郊外踏青的。因是年节,个个都穿着新衣,笑容满面。不过有些人头上顶的东西就古怪了,竟然是用彩绢或金箔剪成的窗花。
“邈哥,怎么有人把窗花贴在头上啊?”甄琼忍不住回头问道。
这问题让韩氏兄弟都是一怔,韩邈仔细一琢磨,不由笑出声来:“那可不是窗花,是人胜。人日自然要戴在头顶,讨个彩头。”
这人胜只会剪成人形,并不像寻常窗花那般种类繁多。在这家家踏青的时节,头戴人胜的『妇』孺自然也不会少了。
说着,韩邈还冲路边仰了仰头:“你看那边,还有道人卖符呢。宜田蚕,避灾疫,也是为了祈福。”
韩遐这时也想起了什么,问道:“宝应观里今日可制符?太婆之前说过,想要求一个护身呢。”
甄琼为难道:“可是道观里不卖这个啊……”
他话还没说完,韩邈已经笑道:“那琼儿可能亲手给我等写几张,只要是吉利话就行了。”
“这个好说!”要不是骑在马上,甄琼就差拍胸脯了。虽说比不上米芾,但是他的亲笔字,家里人都想要呢。可不也是极好的?
三人在外闲谈,声音也传入了一旁的马车中。韩老夫人笑着听了半晌,转头对新『妇』道:“三娘可不用愁了,琼儿要亲自画符呢!”
马三娘脸一红:“让太婆费心了。”
她家姊姊最近怀了身孕,正想求一个宝应观的符护身呢。为了此事,她专门求了祖母,现在得了允诺,自是开心。这雷霆真君亲手写的符箓,定然要比别家的管用。
韩老夫人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一家人,哪有这么客套的?你瞧我这新衣,可还合身?”
老夫人身上的衣裙,确实不同以往。这可是她受封安人后,重新裁制的。有了品级,衣衫首饰都要华美不少,看起来极为气派。
“合身!太婆穿了,更显精神呢。”马三娘立刻道。
这话韩老夫人最爱听了,笑呵呵对孙媳道:“等到遐儿当了官,也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马三娘听得脸上一红,心头却也有些发热。韩家这诰命来的,可是出人意料,竟然是从商的大伯挣来的。不过想来,怕也跟凌霄子有些关系。谁能想到,只短短一载,甄琼就从“处士”升到了“先生”,还有了邑户。而韩家,不但老夫人得了诰命,韩邈也能入宫参加大朝,还得了天子的赏赐。
因为此事,前几日她回门时,原本那些嫌弃这门亲的亲戚们,见她都要堆起笑容了。不过对于这些两面三刀的,马三娘可警醒着呢。丈夫一家,是真心把她当做亲人呵护,她又怎能为了那群鼠辈,伤了自家人?不论是韩邈还是甄琼,都要好好相处,不可冷了关系。而老夫人和大伯,心念念的就是韩遐的学业,她也要再尽一份心才是!
想到这里,马三娘认真点了点头:“孙媳定然督促夫君好好向学!”
韩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新『妇』的沉稳机敏。听到这话,不由笑着又叮嘱一句:“也不忙用功,等过了上元再说。到时咱们一同去观灯……”
听着老夫人这话,马三娘也是哭笑不得。有如此溺爱人的长辈,她家夫婿还能上进,已经颇不容易了。
这一日,一家人都玩的畅快。回到家,又有夫婿陪着,马三娘更是打心眼里高兴。待到上元那日,她早早就打扮起来,也在心底暗自期许。这可是她到韩家的第一个上元夜,有夫婿陪在身边,想来也跟闺中大有不同吧?
天刚黑,一家人就出了门。这次倒是没有乘车,只韩老夫人乘轿。马三娘想到轿边陪祖母,却被丈夫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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