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手的田头正是李田头,他来祝寿,顺便把刘二狗、槐花儿带来了。
做一个田头,手下管着几千号人,权力比县令还大,日子过得舒舒服服,把底下的农户当牲口使唤,如果萧云把田地分给农户,他这个田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萧国公不能把田分给他们,不能这样。”
李田头高声反对,萧云问道:“为何?”
李田头说道:“萧国公杀了马庄主,就应该继承马庄主的土地,这是规矩。”
“有了这些田地,萧国公可以控制整个望南郡的百姓,他们也可以当兵,给萧国公做文户、武户。”
“如果田地都给了他们,萧国公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些农户都是低贱的牲口,他们不配拥有土地。”
底下的田头纷纷附和:“李田头说得对,这些农户就是低贱的牲口,他们不配拥有土地,萧国公应该自己留着。”
文户和武户也赞同,附和李田头的话,觉得不该把田地分给农户。
望着底下的议论,站在旁边的秦皓有些茫然无措。
萧云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秦皓也这么认为,觉得不该把田地分给普通农户,应该据为己有,或者归属朝廷。
这样做可以有效控制农户,保证税收和兵源。
农户依附土地,萧云想收多少粮食就收多少粮食,想征发多少兵源就征发多少兵源。
但是萧云不同意!
曹茂在台下听着,手中铁扇徐徐展开,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投靠萧云后,曹茂和萧云有过几次深入的交谈,他发现萧云这个人非常独特,想法和当代的人很不一样,甚至可以用离经叛道形容。
比如,萧云认为天下人人生而平等,不存在贵族和贱民,也不该存在奴仆;认为皇权集中制是落后腐朽的,应该实行民主,赋予所有人权力;治理国家应该以法治,而非皇帝一句话。
还有土地,萧云认为所有人都有权力拥有土地,地主占有土地是不公平的,他要把土地还给百姓,实现耕者有其田。
对于这些超出时代的观念,曹茂很想知道能不能实现,世人会不会接受。
一个人奴才当久了,他会习以为常,哪天让他自己做主人,他会很不习惯,甚至勃然大怒,坚持要继续当奴才。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萧国公,我们是农户,天生就是为庄主种地的,我们怎么可以有土地呢?”
一个牙齿快掉光了的老农走出来,天气渐热,他却仍然穿着破烂的厚棉袄,这是他最值钱的东西。
“是啊,我们怎么可以有土地呢...”
“庄主死了,我们应该为萧国公种地。”
年纪大的农户纷纷附和,认为自己需要一个主子,自己不配拥有土地。
“哦?他们是贫贱的牲口,不配拥有土地?”
萧云呵呵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李田头小心地回道:“小的叫李二初,是个田头,管着西马庄的地头,手下有五千多农户,我每年交的粮都是最多的。”
萧云微微颔首:“我听说田头的权力很大,底下的女人你随便睡,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李田头恭敬地回道:“这都是庄主给的权力,庄主死了,以后就是萧国公的恩德。”
说着,李田头讨好地说道:“我手底下有个俊俏的,我带来了,献给萧国公。”
萧云一听乐了,笑道:“哦?带过来给我看看。”
李田头见萧云感兴趣,激动地往外挤,外围的士兵让出一条路,李田头跑到关押犯人的房间,找到刘二狗和槐花儿。
外面乱糟糟的,看守的武户跑了,但刘二狗和槐花儿不敢逃,因为这里是马庄,反抗死路一条。
刚才外面厮杀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发抖大哭,就是没想过逃跑。
“你出来,我带你见萧国公,如果他看中了你,就是乌鸦变凤凰。”
“哥...哥..”
槐花儿吓得大哭,李田头拉着槐花儿往外走,刘二狗舍不得自己妹妹,跌跌撞撞跟在身后,他的手被反绑,走得很不稳。
外面人很多,地上很多尸体,台上站着几个人,还挂着几颗人头。
见到这一幕,刘二狗感觉身体僵住了。
“哥..”
槐花儿的哭声把刘二狗拉回来,刘二狗跟着李田头挤到台前。
“萧国公,这就是我手下的娘们儿,是雏儿,我没碰。”
李田头揪着槐花儿的头发,就像提着一只鸡给主人送礼,完全不把槐花儿当人看。
“头抬起来!”
李田头用力抬起槐花儿的下巴,萧云看到一张俊俏的脸,泪痕和脸上的脏东西混在一起,看起来很凄惨。
萧云看向身后被反绑双手的刘二狗,问道:“他是什么人?”
李田头手里揪着槐花儿,回头看了一眼刘二狗,嫌弃地说道:“他是刘二狗,这娘们儿的哥哥。”
萧云微微点头,问道:“为什么绑他?”
李田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撞我,我把他牵过来钉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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