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瑶这位女皇陛下的行事越来越令人看不透,一直以来备受宠信的姚公公就这样在她一声令下被拉了下去。
如此雷厉风行地处置了素有奸佞小人之名的姚思文,着实让在一旁看着的大臣百姓大跌眼镜。
碍事的人终于都处理了,兰瑶拍了拍手,云淡风轻地笑着开口道:
“为了弥补明慧郡主,朕将不懂事的奴才处置了,以后郡主见朕不必跪拜。”
叶卿璃被临时拉过来充当了借口,倒也不甚在意,很快微微一拜道:
“臣女谢陛下恩典。”
兰瑶今日也算是一举三得,计划成功自然开心,当即摆摆手道:
“好了,今日的事处理完了,都下去吧,别在这围着了,若是传出去,大理寺和刑部连事实都没查清,就对景王府用兵,岂不是威严扫地了?”
行事越来越古怪的女皇陛下一发话,众人畏惧权威也只好相继告退。
好戏散场,兰瑶却并不打算就此回宫,她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景王宁羿,对着同样心中令有谋算的凤烬微微颔首道:
“君后,朕与皇兄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丞相那里你多盯着点,今日之后,这盛京城,怕是就要乱了!”
凤烬看着性情大变的女皇陛下,并不拒绝此等嘱托,轻笑一声道:
“陛下之令,凤烬谨记。”
凤烬猜出兰瑶还会有后续举动,当即选择了默许离开。
景王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兰瑶终于有时间和功夫面对满腹疑问的景王宁羿了,态度也变得异常友好起来:
“怎么,景王殿下不请朕这个妹妹喝杯茶吗?”
宁羿是真的不想和有着女暴君的之名的兰瑶过多牵扯,他正犹疑间兰瑶又开口道:
“怎么说,今日朕和皇兄还有明慧郡主共患难过了,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宁羿心中疑虑甚深,为了大局他也不能拒绝,只能不情不愿地恭迎道:
“臣恭迎陛下,陛下请!”
兰瑶看了一眼还没打算走人、眸中晦暗莫测的叶卿璃,邀请道:
“郡主不妨也一起来吧,今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朕一并回答。”
叶卿璃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为了一探究竟解惑,她很快跟了上去。
花园小亭中,三人对坐,茶香袅袅。
宁羿犹记得当年,皇家猎场围猎之时,是他从未怀疑过的小妹派人为他端来了致命的茶水。
五年前的那一日,他被暗害,因为此事被诬陷下毒致他从马上摔落的二皇兄自此失势,他虽得了父皇垂怜,却也重伤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他一直都以为这件事是二皇兄所做,直到去见临死之时的二皇兄最后一面时,他才知道——
原来,凶手,另有其人。
兰瑶知道对方心中有结,也只好徐徐图之道:
“皇兄,今日朕亲封你做了御史台的主官,你可愿意再为皇妹出一份心力?”
宁羿冷笑一声,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凉声拒绝道:
“陛下,臣不良于行、病根未除,实在是有心无力,臣不问世事已久,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对于宁羿而言,这些年,他亲眼见证,他的兄弟一个个接连死去,他最爱的妹妹逼宫夺权,偌大的盛京城血流成河,早已经对眼前大权在握的女皇陛下感到心灰意冷。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也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这背后得利之人是谁。
最后的赢家,从始至终,都是她。
所有的算计和谋划,也都是她。
她的野心,毁了他们之间的亲情,也毁了大宣基业。
他该做的,不是辅佐,而是纠正……
兰瑶并不急于求成,也不敢轻易暴露底牌,她握着茶盏笑笑道:
“我知皇兄报国之志,纵然我有千万般错处,这朝堂之上,却也无人敢轻易指摘,故而如今能够不畏强权,担得起这重任又心系万民的,天下间也只有皇兄一人。”
兰瑶的示好让宁羿心中疑窦丛生,他不敢轻易应答,毕竟眼前之人并非等闲之辈,便再次拒绝道:
“陛下宽宥,自从腿伤之后,臣一直赋闲在家,并不协理政务,此种事情怕是不能胜任,还是交予旁人来做吧!”
兰瑶也不生气,她理解宁羿心中怨念极深,便也顺势威胁道:
“但皇兄若是不接这御史中丞的位置,朕另寻他人,他的性命怕是难以保全,到时候这便是皇兄的罪过了。”
“毕竟,朕不能迁怒的,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兄一人了,皇兄也不想旁人因为自己白白枉送了性命吧?”
宁羿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崇尚仁义之道,自然不愿连累旁人,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庆幸嗜血残暴的女皇陛下对自己仍留有余地,还是该痛恨她再一次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威胁自己。
宁羿愈发觉得今日的女皇陛下行事与以往大相径庭,心中犹疑之时却也很快找出了这话中的漏洞,批驳道:
“陛下若是要广开纳谏,便不该出现因言获罪之事,如今看来,陛下今日朝堂之言不过是戏谈而已,既然如此,陛下何必非要臣来做这个御史中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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