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姨太太和表小姐,请姨太太喝茶。”她想不到还有亲戚在,但是也只好行礼敬茶。姨太太除了过于消瘦,眉眼跟林太太还是挺像,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来,带着谄笑的模样让贤也笑着回礼。
只是旁边这位称作“表小姐”样貌虽美,目光却有些冷冷的看着她,她并不放在心上,估摸着大概与她相仿年纪,便只站着奉了茶。
“这边是二少爷和大小姐。”小兰在旁边介绍到,他们也连忙站起来先向她颔首为礼,口称“大嫂”。二少爷叫做林逍云,比她年长一岁,也像他父亲二老爷一般长相,因为年轻更显得活泼外向,一直笑着看她。唤作碧云的大小姐年岁稍幼,一副文静羞怯的模样。
她在公公婆婆下手的空椅上坐下,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丝马虎。林太太很和蔼的问她:“刚从梅园走这么远过来,冷着了吧?”她连忙答道:“还好,不太冷。雪虽下的大,可是风停了,觉着好像比昨天还暖和些。”林太太点着头说到:“还是要注意些,别受了寒。小兰,要记得生个手炉带着暖手。”小兰应道:“知道了,太太。”
大家慢慢的喝着茶,聊些天气冷暖的闲话,又说起马上到除夕,还有哪些东西没有预备下。林太太叹了口气说:“为了逍荣的婚事,家里已经忙乱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圆圆满满热热闹闹的过来了。这马上又要到过年,竟是一刻也不得闲了。”
二太太便接口道:“都怪咱们帮不上忙,既不识字又管不了人,还不如表小姐能帮得上太太一些,这些日子多亏有她在。”
林太太含笑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说:“雅琴是帮了我不少忙,新房里的东西摆设都是她张罗的,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细心呢。”
贤不禁看向对面的表小姐,她只是笑了笑,也没出口谦虚几句。倒是她母亲说道:“雅琴到底还年轻,没经过什么世面,也亏得姐姐您放心交给她,要是办砸了可怎么是好?”
林太太还没说话,二太太却快口直言:“太太的外甥女,凡事自然有太太教着,哪会办砸呢?太太要担心年下忙乱,眼下又有了一个现成的帮手,听说少奶奶是出了名的才女,想必能耐也不比表小姐差多少。”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贤,她只得说道:“我哪里敢当,不过娘有什么事情吩咐媳妇,自然不敢推脱,只盼着娘多多教导。”
林太太便又问起她寻常在家的情形,说起她父亲开办私塾,她便跟着学了些诗书,但家里人丁单薄,就算是年节也都是平淡度过,如今她出嫁了,父亲更加是孤单一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位表小姐雅琴突然说到:“雪下这么大,不知道百梅园的红梅开了没有?”贤听着好像是在跟她说话,连忙回到:“梅花开了,我早上过来就看见了,白雪红梅果然非常美。”
姨太太颇有兴致的说:“今年梅花还没有大开过,以往每年都要赏梅的。”林太太笑着说:“雪中赏梅当然风雅,可是这新婚的房子,这么多人就进去糟蹋,怕不合适吧。”
贤连忙回到:“没有关系的,大家都去看看我求之不得。我早上看了,梅花开的很盛,这么好的景致我一个人独享才是糟蹋呢。”大家便说定了吃过早饭就去百梅园赏梅。
今天大家都在寿菊园吃饭,正厅里摆开大饭桌,上首坐了老爷太太,旁边隔了个空位,应该是逍荣的位子,她挨着空位坐下,对面是二老爷和二太太,她下手是姨太太和雅琴,她们对面是逍云和碧云。大家坐定下来,逍荣还没有回来,大家似乎早已习惯,也没有说要等他,老爷就吩咐开饭。
一下子寂静无语,只有下人不时端菜上来的脚步声。从小父亲就教她,食不言寝不语,这样安静的气氛反而让她觉得很自在。大家都静静的吃着自己眼前的菜,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般。但是好像大家还是长了眼睛在上边,很快老爷太太就放下了筷子,其他人也很快放下自己的碗,下人很快就端上漱口的水和擦手的毛巾。贤在家里向来没有人侍侯,可是现在也不动声色的照着众人的样子进行着这些繁琐的礼节。
吃过了饭,众人披着各色的斗篷,丫头婆子打着伞,簇拥着浩浩荡荡的朝百梅园走去。雪渐渐停了,天亮了很多,一眼就看见白棱棱的枝条上点点暗红,红梅正开的娇艳欲滴,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冷香。
进了梅园,雅琴却说不到屋里去,就在园子里的这暗香亭才好赏梅。不等贤吩咐,小兰就已经叫人去打扫亭子,一会儿雪扫干净了,火炉也生起来,摆上了桌椅,铺了厚厚的毛毯,让大家舒舒服服的坐着赏梅。
贤又自己回屋去亲自泡茶,这门功夫是父亲从小教她的,还有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也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泡茶讲究的就是细致功夫,茶叶、水、火候,还有冲茶的时机都有很大的学问,还记得父亲经常说,泡茶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有涵养才能泡出好茶来,一刻也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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