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顾若离进门,果然就看见崔婧文坐在炕头上,双手笼在一起,眉头轻蹙,见着她进来便骤然收了愁色,含笑道,“三妹回来了。”
顾若离行了礼,姐妹两人对面而坐。
雪盏重新沏茶上了,退在暖阁外面守着。
“丫头说二姐等了我许久,可是有事找我。”顾若离喝了口茶,含笑的看着崔婧文。
崔婧文颔首,笑道:“今儿家里来客,我亦是忙了一天才歇下来,便想到你也没有回来,就过来看看你。”又半真半假的斥责,“三妹可是忘了,你说是早点回来的。”
她说着斥责的话,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斥责的样子。
顾若离才想起来,歉意的道:“真是抱歉。”又道,“早该和你说一声了,让二姐挂心了。”
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意不回来的。
她才来京城也不认识人,外头哪有多少的事情可以这样忙,只怕是根本不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每日都避着出去,崔婧文眉头拧了拧,随即道:“也不是大事,我只是想将你介绍给夫人太太们,既是错过了,那便等下一次好了。”
顾若离应是。
“你没事我也回去了。”崔婧文站了起来,“早点歇着吧。”
顾若离送她,崔婧文扶着连翘的手缓缓出了院子。
“小姐,您怎么不问问三小姐。”连翘回头看了眼合上门的院子,“说不定她知道大少爷去哪里了。”
崔岩那天去找霍繁篓报仇的事她们都知道,也知道没有找到人,却被顾若离拦了,其后崔延庭去了撵走了崔岩……
后面的事都是崔岩的小厮回来说的。
崔延庭还为此打了崔岩。
只是,那后面崔岩就没有回家,他熟悉的朋友都问过了,就是找不到他的人,连学馆都没有去。
崔婧文昨晚担心的一夜没睡,今天招待客人都是勉强打起精神的。
“问了又如何。”崔婧文叹了口气,落寞的道,“她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再者,连我都找不到他,顾若离也不可能找得到。”
连翘叹了口气。
“要不要和伯爷说一声。”连翘也着急,好好的人招呼也没有一声就失踪了,“伯爷办法总是多一些。”
他们在这个家里,有事能求的只有崔延庭。
二夫人那边倒是愿意帮,可是却没有多少能力,平凉伯到底不如从前了。
否则,二夫人也不会忍气吞声,在方朝阳手底下讨生活。
还有今天这宴席,虽不是方朝阳办的,可作为主母她总该出来露个脸,可她倒好,一句累了就给推了,弄的大家都在问,尴尬不已。
好在二夫人圆了场,若不然,只会更加难看。
“明天若是还找不到,就去告诉父亲。”崔婧文叹了口气,站在自己院子前头,想起什么来,又回头去看对面的院子,心头越发的悲凉,他们姐弟三人,一个离家出走,一个断了腿困在家里,而她……
“去看看四小姐吧。”崔婧文原地转了个身去了对面,崔婧语还没睡,躺在床上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见着她来立刻发着牢骚,“姐,我的腿怎么还没好,我都快生虫子了。”
“急什么。”崔婧文坐下来,摸摸妹妹的头,“你的性子坏就坏在太急了。”
崔婧语不高兴,问道:“哥呢,两天没来看我了,人影也没有。”她不知道崔岩的事。
“可能学馆有事吧。”崔婧文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腿,明儿孙大夫来复诊,你可要乖点,不要乱说话。”
崔婧语哦了一声,咕哝道:“是不是没有报仇,所以不敢来见我了。”
崔婧文皱眉,很想说她两句,要不是她惹了事,崔岩也不会冲动的去找那少年麻烦,更不会受了父亲的气不回家。
可到底没舍得说这个妹妹。
此时,孙府的书房里,孙道同和冯匀以及姜通坐着喝茶,三个人都有些愁眉不展。
冯匀道:“师父,要不然建安伯府的复诊还是徒儿去吧,您留在宫中,有什么事也不会耽误。”因为嘉赏的事,孙道同被戴韦参了一本,圣上虽没有说重话,可孙道同这些天却一直愁眉不展。
“院正的事,就算最后不成,也是圣意如此,您……想开点。”姜通也跟着劝,“戴韦这人心术不正,早晚都会出事。”
孙道同放了茶盅摆了摆手,道:“院正一职老夫从未放在心上,身为大夫,行医救人是本分,至于高升与否,没有必要多费心神。”他一向不在意,可戴韦却处处针对他,所以,两人便明里暗里的斗到现在。
“我是在想这位霍大夫。”孙道同道,“明明是说人在京城,却怎么也找不到,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冯匀也觉得是:“难不成又离开了?”和她认识的那几个人都问过了,说她不在,而且他们也派人盯着石工巷,这都快一个月了,也确实再没见到那位霍大夫出入。
“要不,明天我再去问问。”姜通回忆着那天见到顾若离的情形,“只有我见过那位霍大夫,若是碰到我定能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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