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赵凌忽然怒喝,脸色极其难看,“祖母,您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一条人命啊。”
太后气的瞪着他,眼前一黑就打了个踉跄,幸好邱嬷嬷在一边扶住。
“你个孽障。”樊氏一见太后被气着,就怒道,“说的什么混账话,还不快和你祖母道歉。”
赵凌噗通一声跪下来:“祖母,孙儿错了。”他也是话赶话,并没有深想,“孙儿只是急的糊涂了。”
太后抚着额头,以她年轻的脾气,抬脚就能将他踹倒,可是现在不能了,她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赵凌,道:“你真心疼这个妾?”
“不是。”赵凌心头一跳,立刻意识到太后话中的意思,他道,“在应天孙儿最苦的时候,是她日夜相陪,您知道孙儿是……”
太后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起来。”
赵凌膝行了一步,道:“祖母,孙儿错了,刚才的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哀家让你起来说话。”太后愠怒,赵凌就支支吾吾的站起来,望着太后,就听她道,“我们不要为难娇娇,这件事哀家做主。若此胎是男,哀家也高兴多了个重孙,但不能留在你们身边,要放在坤宁宫养着……若是孩子没了,此话就当哀家没说,往后你太子府的事,哀家也不会再管!”
若孩子平安出生还是个男孩,这个沈氏将来一定不是省油的灯,孩子在她手中,就是沈氏的软肋,她若敢不安分,这个孩子她就能让她永远都见不着。
若是女子,她也能叫她再不能生第三个。
“祖母!”赵凌知道太后是生气了,他点着头,“成,只要您答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后颔首,扶着邱嬷嬷看向樊氏:“你怎么说。”
“此事您做主就好。”樊氏和太后想法一样,孩子没了什么都不必说,若是……就不能养在沈氏身边。
“此事就如此办!”太后说完,看向顾若离,道,“娇娇,哀家知你年纪小心地宽厚,此事你尽管去办,是生是死,有哀家在谁都动不了你。”
顾若离看向太后,额头的汗一直没有停过,手上的血迹渐渐干了,黏在手背上,像是染上的颜色。
她一直没有说话,脑子里几乎将所有知道的,有关于生产的知识,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翻出来,过一遍……
剖腹不行,风险太大了,现在的条件就等同于杀鸡取卵,去母留子。
以赵凌对沈橙玉的喜爱,但凡出了事故,他一定会嫉恨她一辈子。
嫉恨她没事,可是他和赵勋的关系……
她想到岑琛那次的剖腹放血,虽理念和出发点是对的,可是结局呢……条件太差,他们根本做不了这种大手术。
只能,只能再想办法。
有没有办法,既能保住大人,又能保住孩子呢。
“你们……你们等等我。”她说着,掀了帘子要回房里,又想起什么来,对欢颜道,“让孙刃回去将我的药箱取来。”
欢颜应是跑着走了。
房间里,紫苏抱着昏昏沉沉的沈橙玉,一个哭肿了眼睛,一个气若游丝。
顾若离和紫苏道:“我开一张方子,你速速取药煎来置温。”她说着,立刻拿笔写了橙叶,茱萸等几味药,“快去。”
紫苏拿了方子,点着头跑了出去。
顾若离去扶了沈橙玉的脉,比先前又弱了一些,再耽误下午,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县主!”沈橙玉闭着眼睛,声音很轻,但语气并不好,“商量的结果如何,是去母留子,还是去子留母?”
顾若离就看着她,回道:“我还在想办法,沈夫人,希望你也能积极一些,如果能,没有人愿意在你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沈橙玉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顾若离,不过一道门帘子隔着,外头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太后要母子都不留,皇后要去母留子,唯有赵凌苦苦哀求着保她活命。
顾若离是方朝阳的女人,和太后关系匪浅,此刻,她恐怕也是希望她能自己死了,而不用让她背负恶名吧。
她嘲讽的一笑,闭上眼睛,道:“县主要我怎么配合都行,只要能救活我们母子。”
顾若离放了她的手,在床头拿了参片压在她的舌头下,回头和两个稳婆道:“两位妈妈,除了刚刚说的方法,还有什么法子?”
“还有……还有推按法。”一个稳婆回道,“揉肚子,不计后果。”有的胎儿骨头被揉断,软了,也就好生了。
但是这个方法产妇也受罪,不如直接搅碎了对于产妇的影响小。
顾若离皱眉,看向另外一个稳婆,那位稳婆就道:“我小的时候听我娘说,可以鞭打,抽的疼了,产妇和孩子就会动……说不定就……”
疼?
有什么,从她心头一晃而过,她搓着手来回的走,就听到赵凌在外头喊:“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她不想理她,对门外怒喝道:“闭嘴!”
赵凌果然闭嘴不再说话,她停下来拧着眉重新打水洗手,伸手探了产道,孩子的脚还在,但是宫缩却是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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