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走的行者被阿胡拉扔回来时,若不是西亭行者眼疾手快地接了一下,他就要被不偏不倚地丢进那团黑红的煞气里了。
方才交手时,那团煞气虽然形状诡异,甚至露了人嘴人眼,可它的一端始终连在阿胡拉的身上。给人一种两者不可分割的错觉。西亭行者一时大意,才让阿胡拉如此轻松地脱身去追人。
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失了脱身的先机,只好与阿胡拉硬拼到底了。
几位行者武功的造诣都不算低,虽不及姜乾、姜坤,可在行者楼内也罕有敌手。可正因如此,几人才很清楚地意识到了他们与阿胡拉实力上的差距。
且不说阿胡拉本人一看身形就是内外功兼修。便是那团不知以何种手段杀人的煞气,就让人棘手得很。
西亭行者皱着眉,看着从远处缓缓踱步走回来的阿胡拉,低声对另外几人道:“他的煞气怕是同姜坤师兄的有些类似,可以与本人脱离开来。咱们此次怕是脱身不易,既然如此,便全力攻击拜火教教主。他既在北魏军中,肯定是要助北魏夺取河南四镇。我们若能将他拖在此处,或是重伤他,便也算无愧于行者楼了。”
其他几人一听,略一沉思,便纷纷点头。不管那团煞气如何了得,只要拜火教教主死了,或是伤了,那煞气的威力自然就会减少。
几人互换了个眼色,脚下步伐随即变动,“嗖嗖嗖”地四散开来,渐渐以八卦的阵型将阿胡拉包围起来。
阿胡拉朗声大笑,“果然是时移世易!老夫记得当年攻打行者楼时,你们楼中虽然人人的武功都不低,却只会单打独斗,丝毫没有结阵配合的习惯。这才让吾辈有了突破之法,将你们的徒子徒孙杀了个痛快!”
尽管已经时隔二十余年,可几位行者听到阿胡拉这话,仍是心中大恸。那一日的惨况快速划过几人的脑海。虽然心里不服,可阿胡拉说的没错。
当时行者楼的武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行者们各行其事,从未想过要还需要结阵对抗任何敌人。以至于拜火教人结阵突围时,年轻一辈的行者阻拦不住,皆遭杀害。
后来苍梧尊者代掌楼主之责,他本就厌烦琐碎,虽然对其他的事都听之任之。唯有演练结阵这一点,苍梧尊者十分坚决。
就连所练阵法,都是他亲自翻遍典籍,百里挑一。
对话间九位行者已将阿胡拉团团围住。西亭怒道:“无须多言,且战。”
阿胡拉也正如自己所说,急着要追上前方大军,故而也不拖拉,大步朝前冲向东侧的两位行者。
九位行者结成内外两层的梅花阵,双层反向旋转,想要以此困住阿胡拉。这原本是十人的阵法,此时只能内四外五,故意漏了个破绽给阿胡拉。
东侧的两人之间正是那破绽之处。阿胡拉选择从此处突围反倒让西亭松了口气。由于是内外双阵,其实破绽之处反倒是死门,只要被两层阵夹住,便是他们九人轮番上阵,无论如何也能磨掉阿胡拉一层皮下来。
西亭行者一个手势,梅花阵陡然锁紧,俨然环环相扣的铰链卷向阿胡拉。
阿胡拉踏入空缺的瞬间便被三位行者同时缠住。三人配合默契,分别攻向阿胡拉上中下三段的死穴。阿胡拉却面不改色,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西亭当即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喊了一句,“小心!”就见三位行者已经攻到了阿胡拉面前。只是三人才刚一靠近,那团诡谲的煞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瞬间就攀上了一位行者的手臂上。
黑红的煞气仿佛是个巨大的深渊,将那行者整条手臂都牢牢吸住,再想拔出已无可能。
西亭想也不想,冲上去一剑将那条手臂齐肩砍下,伸手一拽那行者的腰带,将人猛地后甩了出去,再顾不上多看一眼,就又冲其他几人道:“变阵!”
可就在他救人的瞬间,方才夹击着阿胡拉的另外两人已经被煞气缠住了武器。眼看那煞气如吐着毒信的黑蛇般飞快地卷了过来,二人不得不松开武器,急退几步。
“怎么回事?这煞气不是被隔在阵外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回到了这魔头身上?!”
这几位行者虽都有真气内力,可他们的真气还不能达到御气结庐。之所以用梅花阵,就是因为双层阵法在交错时能将几人的罡气相连,将煞气阻隔在外。
“那不成还会遁地了?”
几人正不明所以,转眼却发现阿胡拉人竟然不见了。四下张望之时,只觉头顶一暗,抬头只见煞气张着大口直接吞了下来。
西亭行者反应最快,直接持剑腾空而起,挥剑就朝煞气砍去!他的罡气虽不强大,剑气却是东南西北四位行者中最强的。这一剑带着他十足的内力,足以将这团煞气一分为二!
果然,一剑斩下,剑气像是在夜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阳光再次投射在几人的身上。
当西亭行者的身体从被切割开得煞气中穿过时,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再想回头喊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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