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走进自己的屋内时,朱圆圆正嫌弃地对着屋里的陈设“啧啧”个不停。
见邀雨进来了,当即不满道:“我说女郎啊,我好歹也是将朱家的财产都交给了行者楼。你说不上富可敌国,也是家财万贯了,至不至于这么苛待自己?您瞧瞧您这屋里的都是什么物什?怎么配得上您的身份?”
檀邀雨顺着朱圆圆的手看了一圈,却没答她的话,反问道:“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朱圆圆笑嘻嘻蹭到邀雨身边坐下,“那是自然。都交给檀府的管家了。我们一路混在围观的人群里过来的,躲在巷子里直到外面安静了才从侧门进的府,应当没人瞧见。”
檀邀雨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若是我真气还在,这么点儿小事儿,丝雨轻弦不过是转瞬就能探查清楚。如今却是进自己家门都要像做贼一样。”
朱圆圆闻言忙关切地问:“我瞧着女郎气色着实不怎么好。距那一战也有半年时间了,还是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吗?”
檀邀雨摇头,对朱圆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看着自己缺乏血色的双手,难掩担忧道:“南尘行者帮我瞧过,说我真气耗竭,之后如何,只能看天命了。可我这天命……”
朱圆圆一把抓住檀邀雨的手按下去,一脸郑重其事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恢复吗?”
檀邀雨一愣,也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你吃得太少了!”朱圆圆极其诚恳道。
檀邀雨一把甩开朱圆圆的手,气哼哼道:“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良方呢!你当真气是什么?吃多少就放多少吗?”
朱圆圆依旧义正言辞,“怎么不对?你想想你在行者楼都吃的什么?天天除了正事,可有松散自在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的,怎么可能恢复得好?如今你到了建康了,这天下的美食、美景、美物就没有建康城找不到的!待我好好陪你逍遥几日,你一高兴,心情一放松,说不定就恢复了!”
虽然知道朱圆圆这是在“胡说八道”,可檀邀雨却觉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她笑了笑应道:“好。等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带我去四处转转。”
“又是这推脱之词!”朱圆圆不满道:“等事情安排妥当?事情何时能安排妥当?你这行者楼的楼主,事务怕是比皇帝老儿都繁多,难道等你七老八十,卸任了楼主,再去逍遥快活吗?事情虽耽误不得,可行乐也需即时啊!”
檀邀雨被朱圆圆一顿教训,见她越说越兴起,忙拦住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明日!明日咱们去秦淮河泛舟,可好?”
朱圆圆拍手乐道,“这才对嘛!说起来,秦淮河上还有人在等你呢。女郎可要见见?”
檀邀雨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朱圆圆说的是谁,遂点点头,“也好。叫来明日一同见见吧。”
朱圆圆高兴极了,“妙!妙!妙!对了,我方才可是在外面看了出好戏。女郎您这演技可是日益精进了啊?我给您数着呢,您一共跪了一次,叫了四声母亲,这账您打算怎么算?”
檀邀雨方被逗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这朱圆圆真是会泼冷水啊。
朱圆圆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玉珠算盘,放在手里甩了甩,扒拉道:“您让我帮您算账,我左想右想,这账若想平,不如找人打您那幺弟五次怎么样?”
檀邀雨白了朱圆圆一眼,心道果然是朱坦诚的亲闺女,思虑片刻道:“你们别自己动手。檀承伯此前在户部当值时贪了不少,把这事儿透漏给苦主,你们暗中帮忙打两下就行。”
“女郎——”朱圆圆窃笑道:“您可真够贼的。不过就算我找的人光面堂皇去打檀承伯,您那继母怕也知道是您出的手。不然怎么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您一回来他们就找上门了?您不怕因此被檀将军责备?”
檀邀雨冷冷一笑,“圆圆啊,你别忘了我姓檀。阴谋诡计虽上不得台面,可阴谋外罩着阳谋,那就是打他,他也只能生受着。”
朱圆圆眨了眨自己的小凤眼,满脸好奇。檀邀雨却故意不告诉她,谁让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墨曜可来寻过你?”檀邀雨突然问道。
朱圆圆摇头,“未曾。女郎交代过不让声张,我便也不敢差人去寻。她……她其实……”
朱圆圆私下同墨曜交好,对墨曜的心思也有些察觉。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同邀雨解释。
“没事,”檀邀雨打断道:“她怕是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信她不会背主。”
朱圆圆不吭声。墨曜对子墨的感情有多深,她也猜不出。会不会因爱生恨,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只叹墨曜糊涂。女郎不通情事,对子墨郎君也没有了儿女牵挂,若墨曜肯直接同女郎说,女郎未必不会成全了她。
檀邀雨见朱圆圆默不作声,知道这妮子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生怕自己情蛊已除的事情也被朱圆圆看出来,赶紧道:“行了,你替我跑一趟鸡笼山,跟东篱行者说一声,我这几日就不过去了。你顺便再去寻一下王五郎,宗子宴的事我交给他了,你去问问,他有什么需要的,尽快给他置办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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