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用刑!我倒要看看在将你的双脚绑到脖子上后,你还有没有办法这么张狂!用刑!快用刑!”
那位好心的绳取看了看下令的高桥金三郎,接着再看了看青登,又叹了一口气。
“小兄弟……咬紧牙关吧。你可千万别怪我们啊……”
正当绳取拿起粗麻绳,缓步走向青登的这个时候……
“是哪个狗杂种杀了我的小弟?!”
数名面容肃穆、腰间佩刀的武士,大步流星踏入白洲。
只见为首之人身穿一袭仙台平布料的高档和服,体型精瘦,视线利如箭,眼神悍如虎……这样的长相,光是看着就让人本能地感受到:此人不好招惹。
“咦?山崎大人?您怎么来了?”
就在这伙人倏然现身的这一瞬间……高桥金三郎生动地展示了一出即使是川剧演员见了也要自愧不如的“变脸”。
在审判青登时,高桥金三郎全程一副凶神恶煞、金刚怒目的模样。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是什么铁面无情的强硬之人呢。
结果,在瞧见这帮子不速之客后,他的面部线条顿时软化下来,两只嘴角高高翘起,双眼眯成细缝,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忙不迭地站起身,弯着腰,缩着肩,姿态谦卑到极点。
除了表情、动作之外,他的说话方式亦发生显着变化。
那敬语用的……光是听着就觉得肉麻,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如此显着、有如天悬地隔的前后变化,堪称精湛的魔术表演。
山崎平二郎……即走在最前头、被高桥金三郎唤作“山崎大人”的精瘦武士,站到高桥金三郎的身边,以不咸不淡的口吻缓缓说道:
“哼!高桥大人,我为什么会来此,你心里没数吗?”
“我本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喝着茶水、抱着女人,突然闻悉我的重要小弟被来路不明的浪人给杀了,我若是对此无动于衷,楠木组的脸面何在?我们之后还怎么混……啊、不,不对,我们之后还怎么实现尊王攘夷的大业?”
说罢,山崎平二郎侧过脑袋,望向青登。
“害我少了一批得力干将的家伙,就是你吗?”
山崎平二郎的眼神中冒现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杀意。
“高桥大人,你说说吧,这事儿应当如何处理?”
“呃……当街杀人,而且还是连杀五人,罪不容诛!自是应当从速从严地重判!然而这家伙死不悔改,不肯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山崎大人,我正准备对他用刑,让他尝尝海老刑的厉害!待给他上刑后,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有办法继续嚣张下去!”
“海老刑?山崎大人,单单一个海老刑,可远远不够啊!”
山崎平二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国奔走的忠贞之士被残忍杀害,若是不加以严惩,怕是无法平民愤啊!”
高桥金三郎面现迟疑。
随后,堂堂的吟味方与力向区区的雅库扎问策:
“那……山崎大人,依你所见,我们应当如何处置这个贼人?”
山崎平二郎扯起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让他尝试一遍这里的所有刑具!把他折磨得仅剩一口气后,再将他斩首于三条河原!”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骤变。
姑且不论那位好心的绳取,饶是其他几位绳取、书役、与力助、同心等见惯了覆盆之冤的人,都不由变了脸色。
就连高桥金三郎这时也不禁一怔。然而,仅刹那的功夫,他就回过神来,心思沉浸在冰冷的利害比较上。
山崎平二郎是楠木组的重要干部,这种巴结楠木组的大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于是乎,高桥金三郎几近是毫不犹豫地高声附和道:
“原来如此……山崎大人,你的这个法子好!如此卑劣的奸邪小人,确实是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地死掉!那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立即照办!”
说到这,他朝绳取们喊道:
“都听见了吗?把所有的刑具都拿来!”
绳取们目目相看,面面相觑。
他们终究是无法抗衡高桥金三郎的淫威……他们转过身,走向摆在白洲两侧的刑具架。
那位好心的绳取在临走之前,扭头朝青登投去怜悯的目光,压低声线,轻轻地说:
“小兄弟,你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啊……”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一架接一架的恐怖刑具被抬出。
高桥金三郎和山崎平二郎并肩而立,双双发出得意洋洋的笑声。
心情大好之下,他们肆无忌惮地嘲讽青登。
“喂!东夷,眼下机会难得,我教你一个道理,你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好咯:再锋利的宝刀也敌不过一枚小小的官印!我们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高桥金三郎的话音甫落,山崎平二郎便接过话头:
“哼!胆敢杀害我的小弟,就是这样的下场!小子,若有来生的话,牢牢地记住了:‘夹紧尾巴’方为做人的第一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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