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舞的监视对象,可不局限于清河八郎。
清河八郎的亲信们亦在她的监视范围之内。
青登调来了木下舞所上呈的清河八郎的亲信们的详细资料,经过层层遴选,最终选定目标——就你了!池田鸟太郎!
他之所以看中池田鸟太郎,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池田鸟太郎是清河八郎的核心亲信。
早在清河八郎于文久元年(1861)创立倒幕组织虎尾会的时候,池田鸟太郎就在其麾下效命了,故而深受清河八郎的信任。
就凭他的身份地位,很容易接触到核心的机密情报。
其次,池田鸟太郎并非淡泊名利的高洁之人。
根据木下舞所提供的报告,池田鸟太郎是一个很喜欢吃喝玩乐的人,对金钱有着不小的贪欲。
最终让青登拍板选定池田鸟太郎的关键因素,便是他的感情生活——他爱上了岛原的一位名叫“日和”的游女。
就凭他那可怜巴巴的收入,莫说是给对方赎身了,就连普通的指名费都负担不起。
每天晚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给点走。
在江户时代,那些名气极盛的游女虽受万千舔狗的追捧,但她们实际上只是高昂的商品罢了。
你只要给游女赎身,不管该游女的意愿如何,她都只能跟着你走。
是要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还是单纯地将她安置在家中,当作养眼的花瓶来对待,全凭你的意愿。
当然,能否看住游女,不让她逃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种为钱财所困的人,是最容易拉拢的!
就这样,青登盯上了池田鸟太郎。
于是就有了今夜的“以巨额钱财来收买池田鸟太郎”的这一幕。
这个时候,趴伏在榻榻米上、默默地享受按摩的木下舞,忽地对青登问道:
“青登,如果那个池田鸟太郎之后向你提供了清河八郎和土佐勤王党的重要情报,你真的会遵守约定,拨付一万二千两金给他,并且帮他取得长崎的户籍吗?”
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脑袋,朝青登投去探究的目光。
她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看样子,对于青登所许下的一万二千两金的巨额报酬,她很是介意。
池田鸟太郎除了要求加钱以外,还要求在事成之后,帮他和日和置办长崎地区的户籍。
长崎——地处九州大岛,日本的西南角落。
看样子,他应该是想在坑完清河八郎和土佐勤王党之后,直接躲得远远的,避免遭人报复,就此远离纷扰,过上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对于池田鸟太郎的这一要求,青登爽快地点头答应。
而今的青登在幕府也算是小有地位。
如果是在他藩的领地,他或许力有未逮。
可只要是在幕府的天领范围内,甭管是哪块地方的户籍,仅需往该地修书一封,该地的代官就会忙不迭地帮青登办成此事。
【注·代官:日本中古时代掌管军、政、农、工的中下层官吏,可理解为地方的基层官吏】
对青登而言,这点小事不过只是张一张口,费上几颗唾沫星子,举手之劳罢了。
木下舞前脚刚说完,后脚青登就不厌其烦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当然!”
“他若能如约立下大功,我所答应他的各项条件都会逐一办到!”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拿到长崎的户籍。”
“一万二千两金,一两都不会少他。”
“‘诚信’与‘收买’是不可分离的双生子。”
“假使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从今往后还有谁会为我卖命?”
木下舞听罢,沉默了片刻。
未及,她鼓起双颊,嘟起嘴唇:
“青登,我还是觉得给那个家伙拨付一万二千两金的报酬,实在是太浪费了……”
望着闹情绪的木下舞,青登不由得哑然失笑:
“阿舞,这点钱财根本就无关紧要,小钱罢了。”
“若能顺利毁灭土佐勤王党,所得之收益又岂是区区的万金所能比拟的?”
青登所言,并非吹牛皮。
一万二千两金——对于一般家庭而言,这或许是一笔难以奢想的天文数字。
可是对于业已拥有3000将兵、掌握了稳定的财源,并且每年还能获得幕府的2万两金的打款的新选组来说,这确实只是一笔小钱。
木下舞又沉默了一会儿。
俄而,她再度开口:
“青登,既然眼下已经确定土佐勤王党欲图对我们不利,那我们又何需去收集证据呢?”
“直接调集大军,封锁土佐藩邸,将他们围而歼之,不就得了?”
“就凭他们的那点战力,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她话音刚落,就立即遭受青登的驳斥。
“阿舞,那可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换上认真、严肃的口吻。
“轻视道义,崇尚武力,只要有武力就能万事大吉——这样的想法,可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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