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开心,但是没有完全开心”的古怪神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圆圆满满、发自内心的喜悦。
青登并不知道:还是有人注意到并且悟出他刚刚那句口误的全文的。
“好妻子吗……”
以“细若蚊吟”来形容都显得过激不合适的呢喃,从总司的唇舌间飘出。
总司一把捧起她的碗筷,低下螓首,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嘴里扒面。
用比她的小脸还要大上一点点的宽碗,遮挡住她那微微上扬、勾出华蜜弧度的嘴角,以及浮现出淡谈的殷红色彩的脸蛋。
……
……
日本的新年没有放鞭炮、放烟花的习俗,所以屋外一片安静。
四下静悄悄的……更正,应该说是整个江户静悄悄的才对。
这座日本第一大城,被夜色与淡薄的月光包裹,安静得如同湖底的深处。
空气里充满了荞麦面与祥和的气息。
时不时的,会有阵阵欢声笑从某间宅邸里传出。
如此平宁、安适的氛围,让人很难想象这座城市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遭受了无数的挫折、磨难。
激进攘夷派的滥杀滥伐;讨夷组不择手段的四处破坏;无业浪人的大量涌入导致治安极度恶化……
以青登为首的奉行所“三回”、火付盗贼改等各个治安机关的执法人员的通力合作之下,江户的治安状况大为改善。
讨夷组不复存在、因井伊直弼被刺而一度如火如荼的“激进攘夷运动”渐渐消停;不法浪人噤若寒蝉,纷纷夹着尾巴做人。
乍一看,光明的日子似乎已经来到。
然而……稍微有点眼力劲儿、有点大局观的人,都能看出和平远远尚未到来。
对于伊东大藏在今晨前来拜访时,所诉的部分言论,青登是持赞同意见的:时代正在大变。
日本国当下的时代形势,不仅没有丝亳要好转的态势,反而还有愈来愈糟糕、愈来愈血雨腥风起来的趋势。
尊攘思想目下在民间,乃至在官方都大行其道。
许多幕府宫员都是尊攘思想的推崇者——尤其是一桥派的人。
一桥派里相当一部分的人,对尊攘思想推崇至极。
像讨夷组的疯子们那样心存激进攘夷观念的狂徒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换了“马甲”,不再自称“攘夷志士”,而是打着天皇的旗号,开始自称“尊攘志士”。
他们获得了大义名分。
他们进化了,变得更加棘手了。
只要青登还在像火付盗贼改这样的治安机关一天,就迟早还会和这些思想激进的攘夷志……啊,不,现在该称“尊攘志士”オ对,迟早还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不过,不论怎么讲,旧的一年都已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未来的一年,乃至更遥远的时光会发生些什么,这谁也说不清。
总之,先尽情地拥抱现在吧。
尽情地享受刻下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青登掏出他的怀表,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刚好20点整,距离1861年还有4个小时。
——说起来……似乎快到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一周年之际了呢……
青登若没记错的花,他是在1860年的1月12日魂穿过来的。
满打满算之下,青登确实是已在这个新世界里生活了近一年之久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青登的嘴角扬起类似于怀念的笑意。
此前的一年过得好快。
因刚魂穿过来而还搞不清楚状况,一脸茫然地跟在有马等人的屁股后面,突击仁义众老巢的那一幕幕犹在眼前。结果仅转眼的功夫,自己已经开始在和兄弟们一起庆祝新年的即将到来了。
此前的一年又过得很漫长。
仔细回想一下,在过去的一年里,青登真是认识了不少人,经历了不少事。
有了荣辱与共的部下,有了肝胆相照的兄弟手足,有了深爱的女孩。
破过凶杀案、灭过恐怖分子、打过山贼。
青登的这一年,比常人的十年还要丰富精彩。
青登把怀表塞回怀里,抬起目光,视线逐一扫过眼前众人的脸庞。
原田又在吹嘘他肚子上的那条疤痕的由来。
斋藤一如既往地遗世而独立,默默吃面。
喝大了的近藤和永仓开始斗舞。
井上乐呵呵地当起了气氛组,给这2位尬舞的爷打拍子。
土方久违地露了一手,掏出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味弦,配合着井上的打拍,给近藤和永仓提供背景音乐。
总司一边喜滋滋地欣赏近藤与永仓的舞蹈,一边右手面左手酒地胡吃海塞,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爽朗笑声。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热闹光景,青登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几分平和的意味。
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涌起一股异样的安定与充实。
青登抓过自已的酒瓶,豪饮一口屠苏酒。
辛辣的火线挟着特殊的快感,从口腔滑至肚腹,紧接着流遍全身,流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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