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章蝉鸣成都(二十八)
刘循见势不妙,神情十分紧张,赶紧施礼解释道:“母亲大人在上,容孩子说两句,我们都是逃出来的。有人证可以证明。”
“刘偱,你是骗三岁小孩吗?”费氏大怒,杏眼倒竖,叉腰戟指,怒斥道:“你以为刘玄德、诸葛亮、法孝直是蠢才,会轻易让你们逃跑不成?”
有刘璋在侧,费氏有恃无恐,火力全开,一阵猛喷,张任心底发虚,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却是不敢出声,只怕惹恼了这只雌老虎。
自幼丧母的刘循从小就怕后娘费氏,畏之如虎,如今雌威大发,哪敢撄其锋,被喷得瑟瑟发抖,缩在一旁,默不作声。
刘禅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看着大发雌威的费氏,心中不禁大发感慨,感同身受地同情起刘璋,可想而之便宜父亲刘皇叔玄德公与孙尚香生活时的窘态。挂念起这后娘来,不知尚香母亲在江东可安好?孙尚香虽号称江左雌虎,比之蜀中母虎费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对刘备强势威压,对刘禅却是百般疼爱如同己出。昔日母子情深历历在目,然而如今却天各一方,物是人非。想到这,刘禅不禁叹气。
费氏猛地转身对着刘璋,语气坚定,道:“夫君,以妾身观之,刘循和张任被俘后必定是暗中投降了刘玄德,然后他们串通一气,伪造他们逃跑假象,以蒙骗你赚取城池。”
“这……这……”费氏气势汹汹,刘璋顿时头大头痛,傍偟之间顾左右而求援。
费氏扫视董和、黄权等人一眼,冷笑道:“此乃妾身妇人之见,诸公为蜀中高才,难道也看不出端倪?”
董和面不改名,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黄权讪讪答道:“此事已在公堂论过,主公早有定夺。”
费氏碰了个软钉子,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火山浇油,更加恼怒,正要发作借题发挥。
刘禅同情地看着刘璋,正在不知所措的刘璋看到刘禅,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浮肿的双眼放出求救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刘禅,嘴巴一张一合,小声说道:“尊使大人……”
刘禅瞬间读懂刘璋的眼神,对费氏笑道:“使君夫人,稍安勿躁,反正很快要变成一家人了,也就没有叫谓无间道之说了。”
“上使大人说得对,我们刘家和玄德公很快就变成一家人了。”费氏一怔,心念急转,马上阴变晴,转怒为喜,舍了刘循和张任,堆满笑脸道。夫君刘璋的面子可以不给,但上使大人的面子却不能不给,他现在可是玄德公的特别全权代表,决定着今后刘璋和费氏一家及刘费两大家族的命运。
刘璋感激地向刘禅点了点头,趁机对刘循、张任挥手道:“去吧。”
“谢主公。”刘循、张任两人如获大赦,深施一礼,就要离去,冷不防刘璋又喝道:“还不谢过你母亲。”
“多谢母亲(主母),多谢上使!”两人如梦初醒赶紧恭恭敬敬地向费氏施了一礼,又谢过刘禅,这才匆匆离去。
在城楼上被恭候多时的吴班和燕山雪截住去路,乔装打扮的吴班把他们拉到一旁,神情严肃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他们曾时面情严肃起来,频频点头,匆匆忙忙拜辞而去。
燕山雪赶紧回来向刘禅汇报,刘禅放下心来,正要向刘璋陈说厉害,这时有侍卫来报,说是张裕、周群前来晋见。
“使君,他们可是可是精通卜算之道的术士?”刘禅心里咯噔了一下,话语脱口而出。
“正是他们。”董和应道。
刘禅对张裕的情况颇为了解,众所周知,三国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不仅有勇冠三军的名将和运筹帷幄的谋士,甚至还有许多凭借一身绝技而名载史册的奇人。其中包括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华佗,以及精通卜算之道的左慈、管辂等人。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在蜀汉政权中也有一位精通术数之人,此人的占卜之能天下罕有,直接推算出了刘备之死与自己的结局。
张裕,字南和,蜀郡人,是东汉末年益州着名的占卜家与图谶学家。张裕少时便颇具天资,成年后精通易学与命理之道,后来出仕辅佐益州牧刘璋,成为其帐下谋士。在天象学方面,张裕也是成就极高,能够以天象变化附会人事,预言吉凶无不应验。能够观天象、预测凶吉,重点是他有着很高的准确率,连着名星象家、预言家周群都不及他。他曾经与当时精通预言与天象学的周群比试,结果周群大败。
历史位面上,刘备入主益州后,为收买人心,大肆擢用刘璋旧部,张裕也被任命为州后部司马。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刘备与曹操为争夺汉中而展开大战。刘备知道张裕、周群二人皆为占卜演算的高人,于是在战前询问他们各自的意见,张裕周群都不看好接下来的战斗。不过,周群是比较委婉地对刘备晓以利害,指出“当得其地,不得其民也。若出偏军,必不利,当戒慎之!”相比之下,张裕就太过耿直,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刘备,“不可争汉中,军必不利。”尽管刘备对他们二者皆不赞同,但张裕的顶撞让他尤为不满。
后来在汉中争夺战中,刘备军果然伤亡惨重、士气低落,虽然最终夺取了汉中这一战略要地,但也使蜀汉元气大伤。事后,刘备对周群进行封赏,而出言不逊的张裕则受到了冷落。面对这个结果,张裕心中十分不满,于是他就悄悄给一个朋友说:“岁在庚子,天下当易代,刘氏祚尽矣。主公得益州,九年之后,寅卯之间当失之”,预言天下将在庚子年改朝换代,刘备将在得到西川的九年后去世。
有好事者将他的言论秘密汇报给刘备,后者闻之勃然大怒,下令以蛊惑之罪将张裕处死。诸葛亮听闻此事连忙前来劝阻,认为这样的人才不宜轻易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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