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这会儿也顾不上岳单笙生气,只得追去,说道:“方才你是没瞧着,他招招狠毒,像是非置我于死地,你看我这手,是不是出血了。”
岳单笙侧眸瞄了一眼,就看柳蔚煞有其事的撸起半截袖管,将手腕杵到他眼皮底下。岳
单笙皱起眉头:“血?”柳
蔚指着关节那儿的红印:“这里!”
岳单笙无语:“打个嗝都比你伤得重。”
柳蔚不依不饶,又把手腕递过去点:“你看仔细了,瞧着是不重,但他击我手肘,断我武器,的确是落了伤根,那还是众目睽睽,有所收敛,这要一会儿不收敛,他寻我秋后算账怎么办?”
岳单笙深吸一口气:“那你要如何?”
柳蔚鬼鬼祟祟的凑近:“我先回云府,你把他拉着,劝他两句,劝好了再带回来。”
“若劝不好呢?”岳单笙问。柳
蔚摸着下巴,琢磨一下:“汝降王府空房应该不少,表哥你看……”
岳单笙冷笑:“谁是你表哥?”柳
蔚笑着一张脸:“不是说了是亲戚吗?虽亲缘隔得远了些,但于情于理,这声表哥您都是当得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妹是福是祸,可就仰仗表哥了。”岳
单笙盯了柳蔚一会儿,摇头叹道:“你怎这般不要脸!”柳
蔚打了个响指:“那便如此说定,有赖表哥费心,小妹先行告辞。”
说完,溜之大吉,逃得比兔子还快。
岳单笙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沉默片刻,到底转头,往回走去。没
过一会儿,容棱果然追来了。
殿前六王造反,善后之事还未消尽,但这已与汝降王府无关,容棱功成身退,第一件事,便是来火场与柳蔚会和。
可来了却不见柳蔚,他冷目问岳单笙:“人呢?”
岳单笙被托以重任,犹豫片刻,终究昧着良心道:“受了伤,去治了。”
容棱神色果然一变,蹙紧了眉:“伤的可重?”
岳单笙想到柳蔚手腕那个芝麻大点的红印子,点了点头:“左手手腕,血流不止。”
容棱沉默下来,面有忧色,又在反思,回忆着是否是自己出手太重?“
她气你。”岳单笙又道。容
棱抿了抿唇,问:“她在何处?”
岳单笙心虚的道:“她说未消气前,不愿见你,让你莫找她。”
容棱表情沉重。
岳单笙完成任务,也松了口气,又问起他殿前的事。容
棱一一回了,却心不在焉,终究还记挂着柳蔚。
柳蔚逃离火场后,却未急着出宫,进宫容易出宫难,刚发生了叛乱,此刻宫禁森严,况且她又一身叛军盔甲。索
性火场离后宫不远,她七拐八拐,到底顺利跑去了青凰殿。皇
后见他一身戎装,愣了一下,忙谴退左右,只留珊儿伺候。辛
贵妃还在青凰殿未走,见了柳蔚也是错愕:“先生这是弃笔从戎,投身战场了?”皇
后看了辛贵妃一眼,让珊儿去取件衣裳。
珊儿很快便拿了件青莲长裙出来,那裙子是皇后的旧衣,不过早已压了箱底,不穿也是要丢的。皇
后多爱素色,莲裙雅致温和,淡若芙蓉,但珊儿将衣裳递给柳蔚时,旁边的辛贵妃却是一愣。“
这……”珊
儿是晓得柳先生女儿身的,毕竟光听,也听了不少次皇后称柳先生为柳姑娘的。
但辛贵妃不知道。
柳蔚也知深宫之中,是没有男装能给自己换的,故此拿了长裙,便去内堂梳洗。辛
贵妃在外头想了许久,才笑出声来:“怪说娘娘容她在这青凰殿进进出出,毫不避讳,原是如此,怪我眼拙,竟是没瞧出来。”
皇后叹息一声:“此刻说这些做什么,还不知殿前是什么情况。”辛
贵妃也沉默下来,她已派人通知了父亲六王叛乱,父亲应也进宫面圣,只是父亲到底能劝皇上多少,她心里也没有谱儿,皇上待六王,终归是太过宽容了。恰
好这时,柳蔚从内堂出来,换下那身兵将装束与长须浓眉,此刻的她,面颊白净,双眸清透,一身莲裙清丽绝尘,皎洁如华。
出来时,她还单手挽着长发,想将这满头青丝用木簪随意挽个髻,而听了皇后与辛贵妃的话,她便一边往前走,一边顺口便接了嘴:“六王死了。”皇
后与辛贵妃同时抬头,先是震愕,而后看到柳蔚那模样,又有些呆。
柳蔚好不容易将长发束好,梳惯了男髻,姑娘家的发髻,她是真的生疏,松松的将木簪卡在发间,勉强稳固,她这才上前,坐到了皇后下首,将殿上的事,说了一遍。说
的时候,仅说了大概,六王手下行刺御前,被前锋营所杀,六王趁乱逃脱,被国师所杀,一语带过,不多赘述,也没说自己就是那手下。
当她说完,抬起眸时,却见辛贵妃站起了身,竟朝她走来。
柳蔚表面镇定,心中却思,辛贵妃贵为左丞之女,生在官家,心思敏锐,或已发现她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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