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莫眼神复杂,他拧着眉,一直看着小妞,往日对这人有多少厌恶,现在就有多骇然,他喉头动了一下,勉强着追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用你威胁我爹,你知道些什么?”小
妞难受得不想说话,冰库里太冷,她又受了伤,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生气,在一寸一寸的消失。可
大概是以前跟着小姐,跟着三王爷,跟着小黎见过太多世面,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她只是觉得很委屈,她都快死了,为什么她身边不是她在意的人,而是一个讨人厌的容莫,她一点都不喜欢容莫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见她不吭声,容莫也没再问,他脱下自己的衣衫,将带着毛绒的夹袄,整个盖在小妞身上。
小妞牙齿打颤,哆嗦着看着他。
容莫便又坐近一点,把她抱住,然后搓搓自己的双手,在手里哈满热气,去烘小妞的脸。
小妞静静的看着他,感觉暖和了一些,才问:“你干什么?”倔
强男孩绷着脸色道:“我觉得不公平,他们为什么要打你?还有,凭什么用你来威胁我爹,我才是我爹的亲儿子,排队也该是我排在前面,都看到我了,为什么还打你,你一个养女,你算什么东西。”
小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甜,但就是嘴唇太干了,嘴角都咧不开,眼睛还太红了,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容莫默不作声的又把她抱紧一点,梗着脖子说:“太过分了,打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小妞把头软软的靠在他肩膀上,气虚的问:“你没打过女孩子吗?我看你,老想打我……”
“想和动手是两回事。”容莫说着,又冷起眼神质问:“我打过你吗,我只是想把你赶走,我可没打过你!”
“恩。”小妞轻轻的应了声,没说话了。大
家都说容莫半年前将她推下荷塘,想害死她,容莫自己也没解释过,但小妞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当时她背对着池边,看不到身后的人,当她感觉自己掉进荷塘,再扭头时,看到容莫正往她这边跑来。那
个动作,那个举止,或许就是他推的,但也有可能,他是想拉她。惊
鸿一瞥不能作为证据,事后小妞跟大家说过,不是容莫推的,但容莫自己突然承认了,说就是他,说他就是不喜欢她,就是烦她。然后,毫无意外的,这傻子挨了一顿打,被罚了跪祠堂,三天三夜不许吃饭,等从祠堂被放出来时,他整个人发了高烧,病了整整两个月。
小妞其实挺不理解容莫的,她与他无冤无仇,不知他为何就这么排斥自己。
这个问题府里其他人也问过他,可容莫从来不回答,久而久之,大家索性也不追根究底,把两人的恩怨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尽管小妞从来没想过与容莫为敌,她只是想快点离开七王府,快点回到青州去。男
孩子火气旺,小妞在容莫怀里,被他烘得暖和多了,后背和膝盖的伤没有再流血,但没有治疗,伤口依旧在恶化,小妞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消失。
当她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时,容莫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喂,你知道我爹想给你取个名字吗?”“
容宓,真难听。”
“喂,他们都说,你是我爹给容知养的小媳妇,说你长大了要嫁给容知,哼,我告诉你,容知有钟意的姑娘了,是他的表妹,去年来过府里,叫萝萝的那个,而且容知的姨娘也不会同意你过门的。”
“你听到我说的没有?我劝你识相的,就自己离开,别等最后不尴不尬的,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你说你注定不会有名分,呆在我们家干什么啊?”
“喂,喂……”小
妞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听到容莫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妹妹,出生三天就死了,我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可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又不是我妹妹……”…
…
深夜的皇城,寒冷的夜风,将细雨笼罩。
容溯面色难看的踏出西城外的宫门,身后有个小太监在追他,气喘吁吁的追到后,递上来一样东西。
容溯看也没看,接也没接,大步流星的离开。那
小太监忙又赶上去,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劝道:“只要您盖个印,就盖一个,您的儿子,您的女儿,都会安然无恙,王爷,我的好王爷,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那两个小娃娃着想,他们还那么小,还有长远的前途,况且流了那么多血……”话
至此处,容溯停住了步伐。
小太监以为有戏,脸上的笑都咧到了耳朵根。然
而下一瞬,一个带着寒气,沾着雨水的拳头,正中小太监鼻梁,小太监唉哟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拿手一摸,鼻子上是血。他
吓得大叫:“你……你……”
容溯咬牙切齿,揪着那小太监的衣领,把人抓起来,砰砰砰,连着三下,专打这人面门。
容溯先打人的头,再打人的身上,小太监很快就成了血人,雨也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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