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东街里,纪槿气喘吁吁的回了屋子。
她将黑『色』的长袍解开,把手里的人头包袱搁到角落,小心翼翼的推开内室的门,看了眼里面睡得平静的老人,确保安然无恙,才退出房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控制着声音翻箱倒柜,没一会儿,她找出了好几瓶『药』丸,行走江湖,常备『药』自然是不能少。
但这些『药』治疗一些跌打损伤,剑伤刀伤已经是极致,步步生花是断然治不了的。纪
槿抓了把头发,不知芳鹊现在怎么样,先中了『迷』『药』,后生了剧毒,芳鹊本身武艺还算中上,但现在实力大打折扣,若是与对方强行打起来,必然要落于下风的。纪
槿咬了咬牙,知道没办法了,她匆忙的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信折叠好,重新走进表姑『奶』『奶』的房间。
她将表姑『奶』『奶』叫醒,懵懂的老人含糊的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纪槿抹了把脸,将信放到老人亵衣的口袋里,柔声道:“表姑『奶』『奶』,若是今夜我没回来,灶房里还有些吃食,您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过两日玉染、纪茶就回来了,到时候,您把这封信交给她们。”稀
里糊涂的老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那迟缓的样子,像是根本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表姑『奶』『奶』现在因为照顾得当,病情有了一定的缓解,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纪槿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糊涂的,她有些无奈,决定一会儿出门前,将院门锁死,不然表姑『奶』『奶』不理解她的话,醒来肯定是要出门找她们的。“
算了,没事。”纪槿说着,『摸』了『摸』老人柔顺的白发,道:“睡吧,您睡吧。”老
人被平放回床上,一双眼睛却没有阖起,她一直盯着床边的女孩,见女孩要起身离开,她才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你不要我了?”
纪槿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转身,蹲下来,轻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表姑『奶』『奶』,芳鹊现在很危险,我得去帮她,有可能我也会有危险,所以表姑『奶』『奶』,你要照顾好自己,等玉染、纪茶回来,听话,好吗?”目
光浑浊的老人没有撒手,依旧拽着纪槿。纪
槿想掰开她的手,老人却固执的问:“为什么有危险?”纪
槿分不清老人这是清醒还是糊涂,她下意识的道:“她中了一种叫步步生花的毒,现在可能……”说
到这儿,纪槿想起,不管老人是清醒还是糊涂,应该都理解不了步步生花,便索『性』精简道:“她受伤了。”
老人却突然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担心。
到底是相处了一年多的,表姑『奶』『奶』对玉染、芳鹊,都有感情了。
纪槿很心酸,她也很怕今晚自己和芳鹊都会搭进去。却
见老人突然坐起来,蹒跚的趿上鞋子,走到柜子边,在柜子里翻找什么。片
刻后,她拿出一颗石头,递给纪槿。纪
槿接过,她不认得这颗石头,也不知表姑『奶』『奶』是何时藏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在包袱里,她问:“这是什么?”
老人道:“活的。”
纪槿一愣:“这块石头是活的?”
老人认真的点头:“活的。”
纪槿长吐一口气,知道表姑『奶』『奶』又犯病了,拿着块石头说是活物,没准还以为这是自己养的小猫小狗呢?现
在情况紧急,她得立刻走,纪槿敷衍:“好,活的活的,我带上身上,表姑『奶』『奶』是这个意思吗?”老
人点头,然后又特别强调:“真的是活的。”纪
槿“恩”了声,把石头放进怀里,把老人扶到床上安睡下,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在
纪槿离开后,睡在床上的老人突然又坐了起来,她自己蹭到门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目标精准的,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棂上,探头探脑的小绿蛇。她
动作快速的一把捏住小绿蛇的七寸,把它放到眼前,狐疑的看。
小绿蛇完全没想到有人会一招抓住自己,它想挣扎,但命脉被捏住,根本不敢动。做
事走路说话都因为犯病而糊里糊涂的老人,却在面对小虫小蚁时,身体近乎本能的灵活,她捏着小绿蛇,问它:“你有主吗?”
小绿蛇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没主,我就用你做蛊了。”老人说着,指尖一掐,力道大得,险些将小绿蛇的身体掐断。
小绿蛇疯狂扭动,张口去咬老人的虎口,一管剧毒从它齿缝里喷出,『射』进老人手上的伤口中。老
人吃痛,将小绿蛇松开,蛇落地就跑,跟被狗撵似的。
老人看着自己泛着黑气的伤口,无所谓的擦了擦,血珠被擦掉后,又涌出一些黑血,但黑血流尽后,毒气却没有在血脉中蔓延,而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自动挥发了。
苗族的人,自幼与蛊虫相伴,身体特殊将养,能拒百毒,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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