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下了少室山,认准方向,便使开轻功,奔向湖北。他准备返回武当山,做下这许多事,总要向云雁道人解释一二。
武当山在他初入此界之时,将他收归门下,学习武艺,李晏心里自是感恩。
河南省和湖北省邻近,但从嵩山出发,赶往武当山,数百公里,总是有的。李晏并未购买马匹,他轻功不错,比之奔马速度,只快不慢,况且逢山过山,遇林穿林,轻功在身,他只觉十分便利。若是骑马,需沿官道而行,总觉麻烦。
况且,这样还能磨练轻功,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因此,自李晏下得少室山,江湖中人竟又失去了他的踪迹讯息,不免感叹,李晏不愧为天下第一,行踪飘忽不定,无人能够知晓。
过了十几日,李晏才赶回武当。
李晏下山已久,经历甚多,回到十五年生活之地,不免感怀。到得山上,只见观外系着四头健马,鞍辔鲜明,并非山上之物。
李晏心想:“观中到了客人,我去看看。”
武当山他自熟悉,从边门进观,观中道人和侍役见到李晏,均自欢喜,赞他大涨武当颜面,如今江湖中人,谁提到武当,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句:“武当神功,天下无敌!”
李晏问起,观中来了什么客人。
一名道童回道:“李师伯,是天地会陈近南总舵主到了。”
李晏一听,暗道不好。陈近南本名陈永华,是台湾郑家属臣,天地会便是他奉郑家家主郑经之命,联络郑家退守台湾时,遗留大陆的旧部官兵所组建,后来又加入了不少志在反清复明的汉人,方才有了如今这声势浩大的天地会。
陈近南此来,怕是因他斩首郑克爽一事,上山问罪来了。
李晏解下利剑,交给小道童,自己径往紫霄宫行去,行到紫霄宫外,忽听得紫霄宫中有人大声说道:“云雁掌教,你说这话,是何道理?难道我郑家二公子,便由得你武当打杀?”
云雁道人的声音响起,听他淡淡的道:“刘将军,话可不能乱说,适才陈总舵主亦告知实情,你不会没有听到吧?郑克爽暗箭伤人,李晏含恨出手,虽则重是重了些,却也情有可原。”
“李晏自持武艺高强,行凶作乱……”
李晏听到这里,已迈步进殿,只见云雁道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云雁道人穿着道装,脸上神情冲淡恬和,一如往昔。他自小出家,后又接掌武当一派,因此常做道家打扮,下山时亦不改换装扮。云雁道人见到李晏,脸色微喜,又觉棘手,只盼他晚回两天的好。
李晏先向云雁道人一礼,转头向宾位上看去时,只见四人都是四五十岁年纪,一个气度威猛,一个土里土气,貌不惊人,一个中年书生,气度儒雅,坐在末座的却是曾见过的天地会洪顺堂香主方大洪。
云雁道人介绍道:“晏儿,贵客临门。这位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这位是台湾刘国轩刘将军,这位是天地会洪顺堂香主方大洪,这位是天地会的风际中。”转身向四人道:“这位是贫道的徒儿李晏。”
方大洪道:“我和贵徒在扬州城见过,云雁掌教不必介绍了。”
四人见得李晏进殿,身形沉稳,却未发出丁点声音,心头俱是一凛,知道江湖传闻,李晏被少林寺方丈晦聪禅师评为天下第一高手。他四人联袂而来,是为问罪李晏,想不到碰到了正主,纵然陈近南,亦觉棘手。
刘国轩冷冷一笑,说道:“李晏,好大的名头!将台湾视若无睹,怎不见你去杀那满清鞑子皇帝?只会在我们汉人身上呈威风。”他一番话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李晏微微一笑,说道:“刘将军为郑家效力,我杀了郑克爽,你要如何,一一说明便是。讥刺嘲讽,不免浪费我的时间。”
刘国轩说话殊不客气,李晏自然厌烦,郑克爽丧命于他手中,是咎由自取,他可没觉得有半点不对。
那中年书生陈近南说道:“二公子冒犯于你,虽有过错,却罪不至死,少侠未免太过心狠手辣。”陈近南一副儒生打扮,又奔走各地,谋划反清复明的大事,素来为天下汉人敬重,江湖中尚有一句传言:“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李晏纵然自信武功,对陈近南亦觉尊重。
“当日方香主也在场,陈总舵主何不问问,郑克爽那一剑,是否置我于死地?嘿,若非我躲避及时,今日便是武当去台湾讨要说法了,而非你们联袂来我武当。”李晏说道。
云雁道人、陈近南、刘国轩、风际中四人看向方大洪,见他沉默不语,顿知李晏之言属实。陈近南和刘玄国彼此对视一眼,越发觉得棘手,此处乃是武当山,李晏武功又自高深莫测,若他得了理字,他们再要纠缠,未免说不过去。
郑克爽为人刻薄,向与其师冯锡范交好,因陈近南是郑家大公子郑可臧之岳丈,郑家二子争夺领袖之位,陈近南便是郑克爽莫大阻碍。是以一向排挤陈近南,私下里还曾研究,如何除掉其人。说有几份交情,却是虚假。不过陈近南其人重视忠诚道义,郑克爽无论如何,也是他效命的主家,总要为其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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