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站着不动,她在揣测这个女人跟原身是什么关系。
哭了一会儿,冯三娘见姜瑜还是板着一张死人脸,有些生气,逮着她的胳膊拧了一记:“你这丫头,还不快给翔叔赔罪!”
村长沈天翔听到动静,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不赞同地看了冯三娘一眼:“三娘,姜丫头落水受了惊,差点没救过来,你先带她回去换身干的衣服。”
冯三娘没动,嗫嚅了一下,抽泣着可怜巴巴地望着村长:“翔叔,那一挑谷子的事……”
姜瑜从两人的对话中终于确定,这个冯三娘应该就是原主的便宜妈。
啧啧,女儿落水差点死了,她不但没任何安慰,上来就这幅姿态,再结合挑担的事,姜瑜已经确定,原主在家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村民们的反应,有的一脸冷漠事不关己,有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的非常不满,只有极少数的人对她报之以同情。而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了村长派来送她回家的那个中年大妈——林主任,荷花村的『妇』女主任。『妇』女主任的任务就是为广大的『妇』女儿童提供服务,保障『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
现在是该他们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姜瑜拧着眉,不安地绞着手指,怯怯懦懦地吐出五个字:“我……我挑不动!”
这句话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冯三娘脸上。冯三娘的脸马上烧了起来,通红通红的。但她的反应实在是异于常人,没有辩解,也没有呵斥姜瑜这个做女儿的,只是捂住嘴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姜瑜弄不懂她是真伤心还是一朵白莲花。不过嘛,作为女儿,总不能看着当妈的哭没反应,否则就是她有理,村民们也会觉得她太冷血,这样反而会把大好形势拱手让给冯三娘。
于是姜瑜往前一站,握住了冯三娘的手,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妈,对不起,你别哭了,我挑就是,我下次一定小心,争取再也不摔倒。”
旁边的林春花看到这一幕就来气,横眉一竖,怒斥道:“挑什么挑?姜丫头才几岁?家里放着大男人不干活,让个小丫头片子挑担子,出息了!”
她以前不管这事是因为姜瑜一直是闷葫芦,从不抱怨,就是问她,她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当事人自己都没意见,叫他们做村干部的怎么管?
旁边的村长沈天翔磕了磕烟袋,跟着不疾不徐地说:“周老三家的,不是我们说你,你看看姜丫头的身板,是挑担子的料吗?今天她栽进了池塘里,两箩筐谷子没了,人也差点出事,还算幸运,万一下回人也没了,怎么办?”
冯三娘本来就没什么主见,被村主任说得有些意动,可……挑担子是秋收期间公分最高的,就姜瑜这么个小丫头一天也能拿十公分,要是换了其他成年男子,一天整整有十二公分。姜瑜要不去干这个了,公分肯定会少一大半,分的粮食也会少很多,哪够吃啊。
她这番犹豫不决的姿态落尽村民的眼中,激起了群愤。
村民们倒不是为姜瑜打抱不平,他们更多的是担心姜瑜挑担子又出事,像今天这样的事再来几回,损失的还是大家伙的劳动成果。想到两箩筐粮食都沉入了池塘的淤泥里,在场的哪个不心疼。
“我说冯三娘,姜瑜可是你的亲闺女,她都差点落水淹死了,你还不心疼心疼她,就不怕死了到地下没法向姜瑜她爸交代吗?”沈大娘摇头叹气。
旁边的周五婶也跟着凑热闹:“就是,冯三娘,你看我们家三小子,比你们家姜瑜还大一岁,他爹也没舍得让他去挑担子,咱们家的可是男娃!”
“我……”冯三娘捏着衣角,蜡黄的脸挤成一团,嘴张了好几下,都没个明话。
就在大家等不及的时候,晒场里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咳咳咳,翔叔和大伙儿说得对。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这些年苦了姜瑜这孩子,哎,好在她现在高中毕业了,家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少挣点公分,咱家也能挨过去。翔叔,麻烦你重新给姜瑜安排个轻松点的活吧。”
姜瑜偷偷掀起眼皮瞅了来人一眼,这是个四十来岁的干瘦汉子,虽然瘦,可他的脸上还是有点肉的,对比原身这具骨瘦如柴的身体,不要好太多。
而且这人很聪明啊,上来先是卖惨,然后又暗示之所以让姜瑜干重活是因为要供她上高中,她挣的都是她花了,家里还得贴钱进去,所以也不算家里对姜瑜苛刻了。
这不,村民们的脸『色』马上和缓了,一个男人还拍了拍周老三的肩,说:“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
周老三憨厚地笑了笑:“孩子喜欢,成绩好。”
不过周老三这番作态能蒙得了其他的村民,蒙不了精明的沈天翔。他不冷不热地瞥了周老三一眼:“行,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给姜瑜换个活!”
说完,他转而看着姜瑜,希望这姑娘这回别跳出来拆自己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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