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离不知道她突然拿着这只簪子做什么,但还是问道:“母后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晟泠静了静,缓缓点下头。
“这几日是怎么了?”
晟泠咬住嘴唇,快把嘴角的一小块软肉咬得更红了,她半垂着双眸,缓了好一会才说,“母后,你还记得李遇吗?”
晟泠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在母后面前提起“李遇”这两个字,因为她自己都会害怕,害怕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难受,但是等到她真正说出口了以后,晟泠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只是……心口子有一瞬间的刺痛。
纪西离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点头。
“我在铃铛城的时候,一开始不懂得怎么生存,就把母后送的簪子去当了,他后来知道了,又把簪子给我赎回来了……我走的时候,我去见他了,我说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了,我叫他好好活着呢,他答应我说会好好活着的……母后,我以前好喜欢他好喜欢他的时候,他骗我说他也喜欢我,后来被拆穿了,又装成阿颜,被我发现了,又骗我说自己失忆了,这些也就算了……可是,他这个人怎么一点信用都不讲的……”
晟泠喃喃地,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告诉纪西离什么……
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但这一次却没有哭,她甚至表情都是麻木的,只是克制不住自己掉眼泪。
然而,尽管晟泠这番话没头没尾的,但纪西离联想前后,却能大概猜得到晟泠的意思,她微微皱起眉,开口问道:“李遇……死了?”
晟泠听到这句话,冷不丁怔住了,她全身都僵硬着,一动不动的,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纪西离,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走的时候他答应我了,他说他不会死的……”
“泠儿,你冷静一点。”
“我,我很冷静啊母后。”晟泠伸手比划了一下当初李遇答应她的那一幕,“母后,他真的答应我了……”
“泠儿……”
晟泠忽然扁了扁小嘴,眼眶通红,鼻翼剧烈抖动着,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压抑着颤抖的呼吸道,“母后,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我不要很,喜欢,很喜欢他……”
纪西离看到晟泠这样,心一下子揪起来,伸手过去,想把晟泠按进怀里好好哄一哄,但晟泠却摇着头,明明难受到了极致,却还要反过来安慰纪西离,“母后我没事……”
“他……死在铃铛城了吗?”
晟泠紧紧咬着颤抖的嘴唇,不肯回答。
“泠儿,母后知道你现在心结难解,他若是真的……你去看看他,不管以什么样的立场去,他总归救了你一命……”
晟泠却哭着惨惨笑道:“母后,我不能去。”
李遇死了,她也不能去见他。
她答应过何若槿,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见李遇。
哪怕,李遇死了。
哪怕……她想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能。
“你若是顾忌着母后和父皇的感受,母后替你父皇做主了,母后答应让你去看他最后一面。”纪西离心里清楚得很,晟泠现在这个状况,压根就不能放下李遇。
晟泠抱住了纪西离,趴在纪西离肩背上,咬着牙压抑地哭。
她明白母后的意思,但是她再怎么难过,再怎么想见,她都不可能去见李遇。
只是,她本该做好了的最坏的心里准备,但当噩耗真的到来之时,她却并不能够接受。
她曾经向往的千百种爱情的滋味,到头来,留给她的只有惨烈的收场。
晟泠把最纯粹最干净的那份喜欢从一开始就交了出去,却覆水难收,再也收不回来……
那样的绝望,也许会随着时间慢慢地淡去,也许她有一天想起李遇的时候,她不再疼痛了,但是她想……她再也没有办法喜欢上任何人了。
于晟泠而言,喜欢,太难了。
喜欢……只是痛苦罢了。
她曾经有多喜欢李遇,在这一刻,她就有多痛苦。
是那种这辈子永远都不能够释怀的痛苦。
三日后,晟泠没跟任何人说一声,一个人出了城,她在深林里静静地待了一整日。
她想,她要不要给李遇立个碑,但是回头一想,李遇病逝的事情,她已经让人禀明了周王妃,他的后事,自然会有周王妃料理。
她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晟泠好像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晟泠这一待,又待到了天黑。
天色暗下来,深林里的虫鸣声渐渐嘈杂起来,晟泠却忘了害怕似的,一个人坐在冰冷冷的河边,静静地望着渐渐被月光笼罩下来的水面。
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有人下了马,几乎是跑过来,看到她人无恙以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晟泠!”
晟泠闻声抬起头,看到何若槿眼神阴沉地盯着她喘气,她应了一声,站起来,开口的时候,声音是哑的,“将军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何若槿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动用了军中权利,找了快一整日才找过来的。
他只是阴沉沉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公主府里的人找你找疯了?”
“他们去找了将军?”晟泠皱起眉。
“并没有。”何若槿寒声道,“是我自作多情来找公主。”
“将军以后不用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何若槿声音更冷更凌厉了。
晟泠静默了片刻,看着他道:“那将军就不要管我。”
何若槿也盯住她,呼吸慢慢地沉冷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晟、泠、”
晟泠表情平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将军是要娶妻的人了,再这样,真的,不合适。”
“你在意?”
晟泠点头:“我在意。将军与林姑娘清清白白的一段姻缘不该掺进别的东西。”
何若槿眼神骤然眯起,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他缓缓地开口道,“公主不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这不重要。”
何若槿忽然笑了,声音极轻地问道:“晟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晟泠沉默了好一会,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说,声音似乎是在克制,她有点吃力地开口说:“将军,没有谁的心是石头做的啊。”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眶是红的,目光是麻木地:“或者何将军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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