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现在所在的电视台,从台长往下,总共分为四个等级。
一等,自然是台长以及电视台的管理阶层。这个阶层比较神秘,基本上除了在电视台新春的贺词上,就不会见到了。二等,便是以周振坤为代表的精英阶层。这个阶层比较亲民,但也仅仅是看着比较亲民。永远高贵冷艳的跟朵白莲花似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三等,则是以孙清月为代表的贫苦阶层。兢兢业业的上班,勤勤恳恳的拿工资。
而电视台的四等公民,就是以我为代表的合同临时工了。整个电视台最基础,最脏乱,最辛苦的活……都是我们这些临时工做的。
如此明显的阶级划分,更主要体现在待遇上。特别是在早上上班的乘梯时间里,待遇的差别尤为显着。台长的电梯是哪个,最佳主播的电梯是哪个,一般员工的电梯是哪个。层层严格限制,全都需要刷卡进入。如果卡不配套符合的话,是不能启动相应电梯的。
因为我昨天刚来,所以配的卡还没来得及设置权限。我光顾着偷笑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走错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门板反光镜上出现了周振坤面色难看的脸,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呵呵,周主持早上好。”被孙清月教育完,我很识时务的笑着先打招呼,“这么巧,你也坐电梯啊!”
周振坤唇抿的紧紧的,他十分没有礼貌的保持着沉默。我自讨了个没趣儿,所以也不说话。对着反光的镜面,我反复的照着自己耳朵上的耳环。喜悦的心情,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呵呵,真好看啊是真好看……
周振坤在顶楼办公,我在他的楼下。整个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几分钟的电梯运转时间对我们来说都是折磨……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周振坤嗓音沙哑的问我:“宋姗姗,你是不是放屁了?”
“啊?”我略微一愣,难道我放屁自己没感觉么,“周主持,你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么?不过,应该,不是我吧?”
作为一个洁癖,周振坤的各项感观神经都比我敏感发达。电梯里的灯光一晃,我觉得周振坤的脸都绿了。周振坤估计是实在忍无可忍,他才问的这句话。沉吟了几秒钟,周振坤又说:“如果不是你放屁了……你看看你的鞋底儿,你是不是踩屎了?”
“怎么可能!”积极配合着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抬起鞋底儿给周振坤展示,“你看!你看!我不可能……我去,我踩了什么啊?”
我真是得意忘形,居然连自己踩到了什么都没发现。被樊烨夸奖完,我整个人是轻飘飘的,其他的根本入不了眼……这下可倒好,出洋相了吧!
闻到气味儿时还能勉强忍受,见到实物后的周振坤终于是忍无可忍。也顾不上自己还没到了,周振坤跌跌撞撞的跑去拍电梯的控制面板。电梯一阵晃悠,我的心跟着颤抖:“周主持!你小心点!”
周振坤估计是被刺激的发狂了,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跟我多呆。周振坤狂躁的大力拍打着电梯的按钮希望电梯停下来……结果他用力过猛,电梯停住再也不动了。
“你别过来!”周振坤喝止住想要去拿求救电话的我,他脸吓的惨白,“宋姗姗,你就站在那面的花纹里不要动,一动都不要动。”
“好,我不动。”我不敢刺激周振坤,我生怕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儿来,“周主持,电话就在上面,你拿电话报警好了。”
死死的盯着电梯地面上我踩出来的屎的“轨迹”,周振坤眼珠子都瞪红了。颤抖着一双手去摸电梯墙上的电话,我真害怕周振坤用电话来打我。
电视台的大楼有年头了,老旧的电梯肯定是受不了周振坤那么折腾。现在是早上上班最繁忙的时候,保安室根本没有人来接电话。而早间新闻期间,会用这台电梯的也只有周振坤一个人。电梯里没有信号,求救电话又打不出去……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没人知道我和周振坤在电梯里了。
开始我还没觉得自己踩的便便有味道,可随着电梯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便便的味道逐渐变的浓郁。别说周振坤受不了,我都有点吃不消。在周振坤恶狠狠的瞪视眼神下,我战战兢兢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周振坤见我这样,他是气不打一处来。拿出自己平时的专业特长,周振坤言辞歹毒的将我骂了个体无完肤:“你到底是哪来的啊?你是不是别的电视台派来的特务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太牛了!你真是处处往我的死穴上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女人?”
听周振坤说要打我,我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吵架也只是让自己吸收更多的废气而已。
无论周振坤说什么,我都一言不发。我捂住自己的嘴,静静的等着救援来救。
在周振坤的早间新闻快播出时,救援人员才感到。时间太早,救援人员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拎着早饭。电梯被撬开之后,我率先看到的就是总编辑急的快哭了的脸。见到周振坤在电梯里,总编辑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你在呢!你在呢!快!快!换上衣服赶紧去!再不去直播要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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