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前日接到爱卿密奏,说是山东曲阜的孔府账金有些出入,锦衣卫核查后已确系属实,而山东总兵刘泽清去年上报,说是山东的巡按御史去年被贼人所屠。”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笑了笑,看向党崇雅,继续道:
“朕已经看出来爱卿对大明忠心耿耿,如此,便任命你为新的巡按御史,替朕监察山东,看管刘泽清,卿等可有异议?”
崇祯皇帝这一手,不仅让自以为摸清皇帝套路的冯铨面色震惊,更是让东林党们又惊又吓,有些人听到开头那句话,更是对党崇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态度尤其憎恶。
惊的是崇祯皇帝没有直接了当的党崇雅给抄家灭门,反而将他从此打发出朝堂班子,扔到山东那种穷凶极恶之地去了,吓的则是崇祯皇帝居然对曲阜的孔圣人府如此关心。
党崇雅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说道:
“臣...这...不是臣上的折子啊!臣...”
党崇雅没说完,冯铨便是跳出来打断,笑着说道:
“哎,恭喜党御史,贺喜党大人了,没想到党大人如此爱国,真是令下官汗颜哪!”
魏藻德笑了笑,也是装腔作势的拱手道:
“党大人此番代天子监察山东,若是飞黄腾达,回来可不要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才是。”
东林党已经被杀怕,无论心底惊吓成什么样,也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在心底不断猜测。
崇祯这昏君妄杀忠臣,此番党崇雅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屁事儿没有却还混成监察御史出京享福去了,看来定是先前昏君口中那个折子的原因。
党崇雅背弃东林声誉,和那昏君有约在先,实在可恨!
看着臣子们的反应,崇祯皇帝无声的笑了笑,显得非常满意。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朝堂上东林党的势力需要弹压,阉党、勋戚和保皇党的势力也需要培植,但却也不能让他们对自己套路摸的太清楚。
不然像冯铨这等自以为熟知天子的人,很容易蹬鼻子上脸,这次也算是给所有人一个警告。
崇祯皇帝以准备动身为由把党崇雅支出殿外,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说道:
“这下一件事嘛,是朕读了《天工开物》一书,再三思虑之后,决定裁撤兵仗局与军器司的无用官员。”
“裁撤官员以后,军器司更名为军器局,在东直门外新设一个工仗局,此工仗局暂时隶于工部,与兵仗局和军器局一齐负责今后的将士们的兵器、盔甲、过冬衣袄以及宫中御用仪仗等物。”
看崇祯皇帝这意思,在东直门外新增设的这个工仗局似乎是要专门负责民间各种器械、农具与民房的筹建事宜,看来油水很多啊。
工仗局隶于工部,兵仗局隶与内监,而军器局整改后却自成一派,今日商议过后,在京便是要形成三局分别管理各种兴建工作的系统。
“对了,李若链,速派缇骑出京前往奉新,召宋应星进京,就说朕拜他为工仗局局长。”说到这里,崇祯皇帝不等李若链道是,却忽然摆摆手,颇为慎重的补充道:
“不,你派一个得力的千户亲自出京,告诫随行的缇骑们,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请宋老先生进京,有如对待藩王贵戚,不许有丝毫的怠慢。”
“若是宋老先生进京少了一根头发,朕诛了他们的九族!”
李若链赶紧躬身说是接旨,崇祯皇帝无论启用冯铨入阁,还是启用王绍微为吏部尚书,都没有达到如今这样极为重视的地步。
“难道这宋应星是什么神人不成,居然能让崇祯皇帝重视到如此地步。”带着这样的疑问,李若链也是不敢怠慢,归列之后便是在心中细细思索出京的合适人选。
正待此时,上任不久的内阁次辅范德璟忽然出班,躬身道:
“启奏陛下,陛下已足半月未朝,通政司文武官员奏章堆砌小山一座,臣请陈事上意。”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范德璟,觉得现在东林党总算没有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候那么嚣张了,决定改日复朝,点头示意继续。
“立秋之后,天气转凉,如今陛下广施仁政,取消辽饷,免一年天下赋,诚然,宣、大军饷皆已补足,三军庆功,为陛下所贺,然形势依然危急,不可大意。”
“辽左吴三桂所呈奏折昨日已抵通政司,其言辽东军民急需过冬之物,请陛下拨银八十万两,以解燃眉之急。并且吴三桂在奏章中说,辽左军民为朝廷兢兢业业御边数十载,若想补足军饷...至少需三百万两!”
“什么?这吴三桂竟敢狮子大开口,索要三百八十余万两饷银,真乃贼子!”
“陛下,吴三桂要挟朝廷,此乃大逆不道!”
范德璟这话说完,冬暖阁里面当时就炸开了锅,崇祯皇帝也是将脸色沉了下去,冷哼着自语道:
“果然,无论朕死与不死,大明亡与不亡,这吴三桂终究还是一个只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军阀而已!”
“陛下?”一旁的直殿监掌印李春明显是没听明白,顿时诧异的询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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