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点将台上堵胤锡色俱厉的样子,刘猛等人都为之一愣,刘泽与韩奇瑞二人一时也忘了吭声,更是后悔不已。
过了好一阵后,刘猛见到京师来的金甲卫士冲自己走过来,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等皆事出有因,而且是初犯,陈督在世时尚未如何,大人刚刚到任,不能如此对我们!”
“你们倒是说说话,不要在那干站着了!”
不待后头诸多军将附和,白广恩便冷笑着打断道:“是吗?我们宣大两路昨日是最早来的,当时本帅就见你们就畏畏缩缩,不想前来。”
“解散以后更是哭爹喊娘,临近午时才散,这么久是在商量什么事儿?今日我宣大两路依旧早早来到,为何没有状况,莫非昨天没有与你们一同集合吗?”
戚元辅张了张嘴,不过考虑到自己仍是年轻后辈,此时怕也轮不到自己说话,他也便闭上了嘴,却听马爌冷哼道:
“商量了什么,今日一目了然!”
这话一说出口,刘泽与韩奇瑞两人就有些张口结舌了。
马爌是将门之后,祖上是名将,本朝战功也不小,军中威望很高,他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此时他们要是在出去附和,岂不是不打自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商量好的区区“来迟”一事,本为给这位新总督一个下马威,居然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现在看来,自己这不是上赶着送给堵胤锡点火的一把柴禾吗,刚好是堵胤锡新官上任的这三把火啊。
两人想到这里,都拿眼看向了一边神色慌张,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刘猛,面色都是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也不好再说话。
刘猛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很不自在,见余下数人被白广恩给驳斥的哑口无言,他更是焦急,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如果附和的人多堵胤锡还可能投鼠忌器,不敢怎么样,可如果只剩下自己,那事态可就无法逆转,自己势必要成这新总督立威的牺牲品。
实际上,寿阳总兵李泽出自将门之后,虽说祖上不和马爌一样出过甚么名将,却也满门都是为朝廷援剿战死的忠烈,就连他的儿子都去了京师武学院进修。
在答应了这件事儿之后不久,他就有些后悔了。
太原府的西路参将韩奇瑞,原本是朝廷在山西的游击将军,也是上次官军大捷之后投诚过来的。
包括他在内,许多投诚过来的流贼将军,都受到了朝廷的重用和陈奇瑜的礼遇有加,韩奇瑞被如今崇祯皇帝的重武政策激励,刚过来就立了一个首功。
他发现如今的朝廷很够意思,只要你能立功,升赏不会少。
怎么回事儿呢,韩奇瑞本是镇守西路的大顺武威将军,西路人马他认识不少,归顺朝廷以后,为了军功,更是用尽了人脉,帮助陈奇瑜收复失地,策反各地的流寇。
因而,当时陈奇瑜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大半个太原府西路。
韩奇瑞一路做到太原府西路参将的位子,虽说和当初流贼那边儿的位置差不太多,可毕竟这是正统而那个是贼,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韩奇瑞也老早就有些后悔,心道自己真是昏了头,竟跟着刘猛这个傻大个儿来顶撞上官,更别提这位还是被皇帝赐予尚方剑的总督了。
今天他也是骑虎难下,毕竟都商量完毕,不好驳了刘猛的面子,而且以这厮的性子,要是自己忽然不去了,非得和自己拼命不成。
另一方面,堵胤锡虽说在西南和江南一带声威不小,但是在中原,却是一名不闻,对这个新总督,韩奇瑞和许多人的看法一样,仍是不怎么相信。
他本来想着稍微说几句就行,只是没想到,让刘猛这么一闹,现在自己这帮人成了整个校场的焦点。
就是白广恩和高杰都已经站到一起数落这边,这让他更恨不得有条地缝出来能让自己钻进去。
堵胤锡听着下头左右两边将士的喧哗声,却是抬起手拍了几下,待周围渐渐静下去才道:“尔等三人,自以为有些功劳,竟甚不听本督号令,昨日检阅,皇上赐给本督的尚方剑已经抬出,尔等既见,依旧不知悔改,其心可诛!”
“尚方剑出鞘,有如天子亲临!”说到这里,堵胤锡的语气猛地一厉:“承蒙皇上新任,今日本督就用此剑,收拾收拾如今的军心!”
说着,堵胤锡朝那些金甲卫士点了点头。
这十名金甲卫士皆是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都是金光璀璨,闻言无声的上前进逼数步,为首那个双手拖着尚方剑,露出那一双铜铃大眼中露出森然的杀意。
看着这十名卫士,高杰都是面色凝重,京中什么时候有这等精锐之士,就从这十个人来看,禁军的战斗力如今怕已经不容小觑了。
且听一道浑厚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为首的大汉将军道:“尚方剑前不遵军令,便如不遵圣命,当斩,以正军法!”
言罢,“噌”的一声,尚方剑陡然抬起。
“总督大人,手下留情啊!”见这个阵势,刘猛再也没有什么顽抗到底的决心,慌忙后退几步,伏地请降:“末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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