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城外呼嚎不绝的喊杀声,李率泰直接软倒在地上,许久以来,他第一次为自己父亲李永芳做第一个投清的汉人感到后悔。
祖大寿不会放过自己,打是打不过的,跑又跑不了,投降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接受,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
如果没有那事,自己可能今日也就不会死了,刚想到这里,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却是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次子祖泽波拎着血淋淋的钢刀踏了进来。
“哈哈哈,爹,你真该出去看看,那帮满洲人跪地求饶,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实在是太解气了!”
“是啊,咱们汉军弟兄都被满洲人欺压得不轻,今日终算是翻身了,何时渡海归附朝廷?”
“不急,随为父出出迎孔有德。”祖大寿振了振盔甲,起身就向外走,祖大乐用刀指着蜷缩在地上不断求饶的李率泰,问道:
“将军,这狗贼怎么处置?杀了算了!”
祖大寿想了想,“咱们将城交给孔部以后,就将这李率泰的人头一并送过去,也好让他无法再降。”
祖大乐闻言嘿嘿一乐,再看向李率泰的时候,那满眼的笑容却是让后者不寒而栗。
就在祖大寿和孔有德交接海州城的时候,宁远卫以南的觉华岛外,却有密密麻麻的不少小船悄悄驶入军港,鼓足风帆,向岛上行驶而去。
这支船队的率领者,是东江总兵黄蜚麾下副将薛去疾。
这薛去疾与缐国安不同,后者早年便开始转战各处,后来才来到黄部,他早年便是黄蜚舅舅黄龙的部将,一直在皮岛。
后来皮岛失陷,朝廷没消息,他便跟随黄蜚在渤海一带四处漂泊,直到崇祯十九年再随前者复镇东江。
接到黄蜚的军令之后,薛去疾便是定下计划,匆匆出海,这支船队虽然小,士卒却有近万人,另外还有三十余艘广底船,负责运载大批的辎重。
“上,不要引灯!”
薛去疾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卒全部都脱下了军服,改为便装,号令却是丝毫不乱。
东江军的水兵都是海陆两栖,即使在黑夜中下船,如此庞大的船队也没有发出任何的杂音,各船之间凭借着桅杆上的昏暗明灯有序的前进。
他们下船后不久,三个黑影凑在了一起,其中一个瘦高个子悄悄的看了看岸边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看前方不远处已经昏睡的清军哨兵,冷笑一声:
“看样子这些建奴是根本没料到我军会奇袭,老李,你带着三千人迂回到后侧,老六你带另外三千人到两侧,听我号令行事。”
“尊命,今日就干他一票大的!”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一批黑影静悄悄的从岸边离开。
不远处的清军寨楼上,两个步甲正在靠着墙边大打哈欠,便是身后的小佐领也没有留意到前面的黑压压与往日有何不同。
忽然间,寂静中陡然出现“嗖”的一声,后方睡眼惺忪的清军佐领应声落下寨墙,余下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揉出眼屎,便听见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这些喊杀声自四面而来,陡然出现无数个火把,将原本漆黑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清兵一见,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四周已经摸上来无数东江镇的明军,这些明军皆穿戴着与京畿明军相同的制式铠甲。
觉华岛上的三千满洲兵还有七千余汉军旗分布得很散,薛去疾的东江军虽然人数和对方差不太多,但胜在出奇制胜,还是夜袭。
很快,觉华岛上的清军便被分割包围,诸部歼灭,然而在这个时候,余下的几个地方也同样掀起了战火。
......
巍峨的山海关,依旧是大明的金黄色艳阳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明军无数的长枪手正挺立其上,看着远处的山峦,个个面色严肃。
山海关东面的上层额枋前悬有“天下第一关”的巨幅匾额,楼下则是山海关的东城门。
“天下第一关”匾额,用现代的话来说,长至少五米多,高一米半,便是每个字都一米有余,这副匾额,其字为楷书,笔力苍劲浑厚,匾额没有留下任何落款。
时人曾讹传是权臣严嵩所书,其实黄得功就任以后问过本地人,这副匾额是由本地一个唤做萧显的汉人所书。
相传,“下”的最后一笔,不是一起写上去的,而是萧显将蘸满墨汁的抹布抛向空中而点上去的。
正是这被称为“京师屏障,辽左咽喉”的天下第一关,清军至今都没能突破寸土,前些次的入关,全都是绕道蒙古在喜峰口趁虚而入。
然而现在这种情形显然已经不可能发生,蔺养成镇守喜峰口,黄得功调任山海关,便是永平府,也有身经百战的张鼐率部驻守。
永平府之后,蓟镇、三屯营又有杨御藩等重兵把守,便是临近京师的通州等处也有足量的明军,清军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入关,可谓难如登天。
忽然间,紧闭了多年的厚重东门忽然响起拉闸的声音。
由于东门许多年卫城打开,便是二十几名兵士也是拉不开,需要上油才能缓缓打开,仅是这一步骤,便有了一炷香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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