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上的这句话,是当时许多同学学着教地理和生物的孙老师讲得最多的话。有时,当看到孙老师拿着一沓汇款单模样的纸头来到鼠人的教室走廊时,就会有同学笑着跑到教室门口讲这句话。然后,跟着就是孙老师走到门口,接着讲的真是:“瑾懂,哪喂票!”于是同学们都开心地笑。
“瑾懂,哪喂票!”是靖江城里话“陈童,拿汇款单!”的意思。为何老师来让拿汇款单的事会如此引起同学们注意和搞笑,还得从头来说起。
自从母亲到城里服侍、看护父亲,一晃也就两年多了。一方面,父亲的病有所好转,有时能自己吃点母亲给他准备好的现成饭;另一方面,鼠人住校上初中并不转户口,而要从家中带粮,而农村分的和周转证买的粮都是毛粮,即稻谷等需要加工的粮。这些都要让鼠人星期天回来机米筛米的话,也太为难他了,所以母亲会抽空回乡下看看鼠人,为鼠人做些准备。如此来回有几次也还不错,没想到,后面父亲还来了一场大动作。母亲下乡他答应得好好的,母亲回城却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也找不到。正在急得没法想呢,几天后,鼠人的三哥陈致从上海把他送回来了。
原来趁母亲不在,父亲悄悄找出早年收藏的一个金戒指,变卖后,跑到上海去找儿子陈致和女儿陈丹了。这一行动真有点出人意外,说明他的脑筋也并非一点都不好用,但这样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在外乱跑,危险大,而且儿子女儿都在党的机关、政府部门上班,无法照顾他,只能还是送回来,让母亲照顾看护。
母亲见父亲平安回来,放心了;又见到许多年没见了,在上海华东局当大干部的儿子,心里既高兴,也有点歉意。所以当三儿子陈致寄希望今后母亲继续照顾看护父亲时,母亲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也可谓责无旁贷吧。面对现实情况,上面的哥哥姐姐们也作了认真的考虑和安排。前几年,母亲这样城里乡下两头跑,毕竟不定心。下面弟弟妹妹分别在上初中、高中,玉妹还面临高考,确实也需要照顾,所以决定让母亲带父亲一起到乡下家里住。他们上面三个哥姐共同负担父亲的生活费每月25元。鼠人记得,在福州的丽姐每月寄15元,在上海的致哥和秀姐每月各寄5元;而东北JMS的远哥接济母亲和弟妹上学,每月寄30元。这样的汇款形式使鼠人每月要收到四张汇款单,一学期就有将近20 次,如此频率,当时专门负责学生汇款单、包裹、挂号信登记分发的孙老师,动辄喊“瑾董,哪喂票!”的情况就很多,同学们也就熟悉得乃至于要起哄了。
鼠人写这文章时常会与老伴说起过往的事,老伴有时会感到新鲜,有时也会表示不理解。就说这汇款到鼠人当时所在学校事,她也问过鼠人,“你上面有姐姐,为什么要汇给你,不会寄给你姐姐她们呢?”言下之意是鼠人当时才上初中,也就比小学生程度高不了多少的水平,寄钱来、回信等等,也还是要有能力的嘛!
这一点,鼠人很理解。当时鼠人的大姐姐已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去了苏州;小姐姐在生祠中学读高中,离家相对远一些;而且,她的户口已转到学校,吃国家供应粮,不用每周回家带米到学校交伙食的。而鼠人学校离家近,每周回来,带钱拿米,水到渠成。也就是说,鼠人和父母是实际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他做这取汇款单拿钱回来给母亲的事应该做,也能做。至于回信,确实在那三年中,也锻炼了他的文思笔力,这对他一生,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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