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瑾握国众兄弟姐妹中,致哥的个子不算高,但很敦实有精神。看到姊妹仨冒雨到来,并且是黎明时分在门口等,少不了嘘寒问暖。鼠人和姐姐们在致哥带领下,向里面走。
天还是黑的,看不清什么,只觉得路还比较宽,一会儿走到一栋楼前,跟着致哥上楼。楼梯间很大,是那种从中间上,半途折转两边,再合到中间上的那种。转了三个来回,就到致哥家门口。致哥开了门,门内右侧就有一个小卫生间,里面有许多鞋,进去首先换拖鞋,这让鼠人很舒心。因为此时他的布鞋已经湿透,换了鞋脚下一下感到干爽轻松,也免了湿叽叽的鞋把致哥家油亮的红木地板弄脏。后来发现,姐姐、致哥都换鞋,原来这就是大城市里人的习惯和规矩。
来到客厅,灯火亮堂堂,嫂嫂盛健、阿婆和大梅、阿妮都起来了,问候寒暄中,致哥让大梅、阿妮叫“玖伯”、“小伯”,立刻又想到原先已经叫秀伯伯“小伯”了,就笑着说,那就叫“小小伯”吧!还是很随机应变的呢。
见过面后,因时间还早,鼠人三姊妹晚上也只在车上打打盹,所以致哥嫂嫂还是安排都休息一会。致哥家房间多,客厅大。阿婆早把里面一个她原来住的房间安排给三姊妹住了。房间狭长,睡地板,宽松;睡了,起得迟。吃过早饭,阿婆提议,淋雨了,洗个澡舒服些,她把热水接上,然后忙做饭。致哥家厨房旁边的卫生间大,有白色陶瓷大浴缸,这是鼠人第一次见识。他和姐姐们先后洗了澡,嫂嫂还拿出衣服来给备换,两姐姐都说带了;鼠人也带了简单的替换内衣。洗完澡,再洗洗衣服,晾到阳台上,看到主卧外凉台挺长,客厅边上那头还转个弯,母亲让带给他们的两只母鸡,阿婆已散开养在那里了。阿婆很讲究卫生,忙个不停,地板上有点脏,有几滴水,都会及时抹净擦掉。
中午吃饭,盛情招待,菜肴丰盛,鸡汤等都端上来了。致哥家客厅很大,记得摆的是大方桌,坐下来很宽敞。大城市里人吃饭多用小碗,不同于乡下当时都用大蓝边碗。入乡随俗,做客吃饭也都顺其自然。阿妮当时还小,五六岁吧,随性不喝鸡汤。被致哥讲了,后来喝了来告诉:“爸爸,我喝过鸡汤了!”致哥答应,笑道:“这孩子,喝鸡汤还要逼。”
下午姊妹叙谈,致哥了解情况,特别关心鼠人和小姐姐在农村劳动生活。他知道两人安心,自觉接受艰苦磨练,有信心干好,很高兴。盛健嫂嫂第一次见面,精干,话不多。其实,致哥一家原来在家相框里都“认识”了。最早是致哥和三嫂盛健的结婚照:致哥是戎装,戴普通的“八一”军帽,其时二十五六岁吧,年轻英俊潇洒,在军帽下也藏不住;三嫂盛健是致哥南下到福州的同事,要小致哥几岁,喜结伉俪,一头蓬松飘逸的烫发,漂亮洋气。这张照片很大,是结婚时寄给父母及弟妹们的留念,被摆在家中相框的中间位置。还有后来有了孩子后的几张照片:夏天,穿短装,嫂嫂抱宝宝坐在椅子上,致哥站旁边;还有远哥同在一起照的。更有一张,致哥嫂嫂坐着,儿子小刚站二人前面,嫂嫂抱着小梅;小梅戴猫耳朵帽,小刚七八岁,很有男孩气质;致哥长方脸面,梳西式分头,身着黑尼大衣,神情淡定,很有领导干部气派,嫂嫂依然是飘逸短发,多了母亲的娴静,更见成熟干练。这本是很圆满和美的一家,令人痛惜的是,不久小刚意外得血小板减少症,医治无效,九岁去世。致哥和三嫂的伤心可想而知。其时致哥才35岁,嫂嫂更年轻,后又有女儿阿妮,小梅自然地被改叫大梅了。
致哥是全家人的骄傲,这样的家庭背景走出了他这样的革命干部,是他坚定不移的革命立场和追求使然。解放初期,无论在城里或是在乡下,早年他在军队、在FJ省公安厅工作,家中都被以军属对待。母亲从城里到乡下初期,没劳力,生产忙不过来,政府还派“代耕队”支援。DZ家庭,能享受如此待遇,也是不容易的。所以交谈中,三嫂阿婆等虽是初次见面,大家都谈得很融洽,很贴心,很有家庭温馨感。
晚上,嫂嫂盛健单位放电影,多买了票,大家都一起去看。去影院时,致哥同着在里面走走看看,鼠人知道这是华东局干部的住宅区,五层楼为多,一栋一栋,离得稀。致哥据说是十三级干部,属高干,那栋楼是一层两户,面积大,双卫设施,在六十年代初期,标准算比较高的。
电影在盛健嫂嫂单位放,去看的都是熟悉的同事,大人小孩都有,阿婆大梅阿妮都去看了。同事看到致哥、嫂嫂带了陌生的弟妹来看,都很惊奇。鼠人也记不清当时到底看的是什么电影了,但当时去看电影的过程是很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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