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公园很大,玩过西郊公园吃过中饭就得准备回靖江的事了。那时长江航运公司的大轮还是正常开的,从上海到高港的大轮,过去只乘过夹港(四墩子)往上游高港去的,这次要乘上海到四墩子的。再从四墩子乘车到礼士桥,到小姐姐家,省盘缠,也最为方便。
铁城哥还是先带着鼠人小燕到他杨浦路的表嫂家,喝喝茶,稍作休息,就叫三轮车,再把昨早上鼠人拉过来的两大帆布袋衣物拉到轮船码头,然后买票、等船,上船回家。铁城哥还得去办出差的事,办完事才回,是鼠人带小燕乘船回家的。那时正规买船票乘船大都是四等舱,有座位,躺着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到四墩子。
鼠人原先就听人说,从上海乘船要经过吴淞口。吴淞口位于今SH市区北部,黄浦江与长江汇流处,原先是吴淞江的入海口,故称之为吴淞口。现今吴淞口是黄浦江的入海口,实质上已经是“黄浦口”了,但官方名称一直没有更改,似乎在告诉人们这段古老的历史。上海开埠前,苏州河一直叫吴淞江,只是上海开埠后,由于外国人发现可以乘船从这条河到苏州,所以叫它为苏州河。但是中国官方资料一直叫这条河为吴淞江,所以吴淞江这个大名一直没有改变。不过根据习惯,以北新泾为界,吴淞江上游称为吴淞江,当地百姓也是这么称呼的,而北新泾以东为吴淞江下游,进入SH市区,上海人称之苏州河。
鼠人当时并不了解这些,虽然他很喜欢地理,但这段地理知识与历史结合紧密,他对此完全是空白,这是新近从网上查的。他当时想象要看的是轮船驶出码头的壮丽景象,那景象海阔天空,烟波浩渺……他当时肯定也带小燕看了。照理说,晚上,夕阳西下时分,所见应该很难忘,但在鼠人的印象里,对这景象除了上面提及的八个字,似乎没有多鲜明的记忆。
第二天黎明,随着“呜—呜—呜——”的长鸣,轮船到夹港(四墩子)码头了。这曾让母亲百感交集、流下伤心泪的汽笛声,这曾让鼠人与当年那些民工望眼欲穿、蜂拥挤着准备上船的汽笛声,再一次在夹港码头鸣响时,鼠人发现码头变了。时隔7年,这里的码头有了趸船,趸船左侧还有条汽车能开到水边的路,那显然是汽车轮渡的码头,只不过此刻没有载运汽车的轮渡停靠,光光的只有江水激荡着、亲吻着路面。改革开放,在本为长三角腹地的靖江沿江江边,变化还是明显的。
鼠人掮着两个大帆布袋带小燕离船上岸后,看到码头候船室也还不大,但夹港边上的“高岸”已然成为宽阔的公路。问了码头上工作人员,知道这里的客运交通并不繁忙,倒是跟对岸利港之间的“汽渡”相对多一些。鼠人原想会有衔接紧凑的轮船汽车班次能顺畅乘汽车到礼士桥,结果发现没有,旁边的人立刻提议,“要个三轮车,一会儿就拉到的!”
三轮车说要就来,骑车人帮把帆布袋搬上车,让鼠人和小燕坐上去,就骑着往礼士桥去了。去礼士桥先要经过高山桥,其实这里根本没有山,而是一马平川,向西到唐大圩,原来也是“高岸”性质的大路,现在也是公路了,只不过班次少。就像鼠人在家时靖江到东兴也通汽车了,可一天只有两班,后来增加到四班,所以,很多时候人们还是要乘“11号汽车”的。所谓“11号汽车”就是步行,两只脚不就像两个“1”字吗?
三轮车到礼士桥,那时礼士桥到小姐姐所住的后黄家圩的路还不能走三轮车,只能下到岔路口的门店前了。这时确需一根扁担,两个帆布袋说起来重也不是重得弄不动,关键一前一后挂在肩上不好走路。于是鼠人就让小燕先回去对妈妈讲,拿根扁担来接一下。巧的是,小姐姐正好在离得很近的“尖角”地块干活,手头就有扁担,一会儿就过来了,一块儿挑回去了。
丽姐给的这些衣物,小姐姐选了些合适的,后来鼠人又把大部分弄到“耕兴庄”,母亲拿了一些,给厚传妈妈选了些,基本都分了、改了、用了。鼠人记得还带了绿条格的被里子到学校套被子,一直保存,前不久老伴还拿出以单幅作小床垫单呢,一晃40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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