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富生和他的“战友”们来到分给他们的“阵地”上。这里红旗招展,人流如潮。一根根界桩,一条条白石灰线把成千上万的民工们均等地分隔固定在他们狭长的战斗天地里。一眼望不到头的挖土挑土倒土的劳动人群,整个工地笼罩在一片黄色的烟雾中。锹镐碰撞声,来往脚步声、号子声,加上呼呼风声,俨然一曲劳动的交响乐。
最先的挖土地点在老横港边。这里本是老横港的北岸,是高于地平面的高地,开成战备河,就是未来的河底心了。然而现在取土用洋锹,装在簏子里的是干松的岸土,走的是平路,跟在生产队里挑猪圈灰的活儿差不多。
“这还能行。”庄富生在心下想,挑起一担土向新河口堆土区走去。扁担晃悠起来,两脚随着扁担晃悠的节奏迈动,感觉还不错。工程刚开始是相对轻松的,等到开出一定的坡度,挑下面含水量高的黑沙土爬坡可就不容易了,这一点庄富生是明白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近一年都没有干过重活,如果这样干着能适应下去,干到结束不是更好么?毕竟原来就是身强力壮的男劳力啊!
老天很借势,开工以来天气一直很好。工程指挥部不失时机大发动,要求利用好天气,加快工程进度。指示下来了,连里当晚开会,讨论如何加快进度。
“如何加快呢,最好方法就是起早带晚了。”心直口快的李孩宝说,“我们天亮前吃好早饭,走到工地刚好看见干活,这比原来可以多干个把钟头;晚上歇工再迟点,干到天黑再回来,又可比原来多个把钟头,中午再抓紧一点,缩短休息时间,又会挤出半个多钟头。这样一天就多出将近3个钟头,等于三天多出一天来。不加快才怪呢!”
“孩宝说得好!”连长朱全银咧开大嘴笑着赞扬,“谁再说说,要再快一点怎么办?”
“每趟担子上加一点。‘要得快,担担带’嘛!”身强力壮的薛桥生不甘落后,建议说,“早先是表面黄土层,挖起来都是散的,簏子装不多,现在挖到深层黑沙土,用大锹挖,像切豆腐,一起一大块,放在簏子里又不散,完全可以加一点。”
“那要看情况吧,也不是人人身体都像你薛桥生的?”庄富生邻近生产队的吴春明说,“身体不太好的,加多了不把人家挑伤了啊!”说完,向庄富生望了一眼。
“你这说的什么话?来上港的哪个不经挑啊?”薛桥生一下子发起毛来,“不能挑就回去,上面派的任务可是每人都一样。有的队里那么多好劳力不派,非要……”
“哎呀,少说点!”李孩宝打断薛桥生的话,“担子可以适当大一点,挑一趟是一趟嘛!太轻的担子一趟趟跑,也是不值得。来就是干活的吗,早点完工回去还能做两个淘箩赚点油盐钱呢。”
连长看大家讲得差不多了,说:“好,今天的会开得不错,大家心往一处想,这就好办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早起点,晚回点,中午抓紧点,担子适当加一点。个别情况问题不大,可以区别对待。那就抓紧睡觉,明儿要起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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