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建华和安顺端来了蒸得热腾腾的馒头水糕和枣子茶。姚美云见状,也立即去外屋端茶碗。
“来,我们过来坐。”看到馒头水糕枣子茶上桌,侯永泉起身,邀大家一起到八仙桌边椅子上坐,“按照我们老家乡的风俗,过年来客要吃枣子茶,也尝尝过年我们自己家做的馒头圆子水糕小糕——尝尝!”
“好唻,还按老家乡的风俗,来——坐——”富生秋萍心领神会,韦婷和两个孩子不知所以然,也跟着到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坐。
大家都坐齐了,建华揭开笼屉上覆盖的笼布,热腾腾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圆子水糕小糕呈现在面前,上面还点了红,圆点、四方点、芝麻点等各种记号都有。馒头上打着皱褶儿,这里人讲的馒头实际都是包馅儿的包子——豆沙的,萝卜丝的、咸菜的等等,每家年前蒸馒头,实际都是蒸这样的包子。而各家蒸包子准备的馅,往往最能体现其生活水准和家庭主妇的厨艺手工的。不仅要料足,还要手工精细,更要味道好。所以,过年拜年,吃枣子茶,尝馒头水糕,实际也是互相尝尝各家的味道,增加一点美食交流的机会,既热闹,又有情趣。
“来来来,吃啊!秋萍,尝尝,你们在外没有忘记我们家乡做的馒头的味道吧?”姚美云搛了一个点四方红点的馒头给秋萍,“这点了四方点的是你喜欢的萝卜丝的,里面不仅放了肉,还有虾米仁呢,可鲜了!安顺,我记得你喜欢吃豆沙的吧,今年豆沙里面我还加了果仁呢,看点着芝麻红点的,自己搛,不要客气。还有我们外面来的新客人,尝尝老家乡的特色糕点,水笼糕,松软可口,小糕做的形状花色各种各样,拣喜欢的吃啊!”她差不多想每人都搛一样。
千玺、小伟对此都感到新奇,韦婷也首次感受到家乡春节待客的风俗。
“还是让我们自己来,我们回来就像到家里一样的。”庄富生说,“我们家乡的风俗,拜年吃枣子茶,甜甜蜜蜜;吃馒头糕呢,要发,生活要芝麻开花节节高啊!都是图个吉利!过去吃枣子,茶只喝一两口,吃个把枣儿,就放筷子了,主人再劝,都说‘吃过了,存着吧’!这都是客气的一套。”
“现在不讲这一套了,喜欢的,都吃了,都吃了!”侯永泉连忙说,“过去那是指物质匮乏时代,都吃掉了,后面就拿不出;现在有得,拣喜欢的吃,吃完我们反而高兴,说明做得好,受欢迎噢,是吧?”
“哈哈哈,这倒是的。”富生听永泉讲得实在,笑道,“永泉大大、大姥姥这么讲,有道理。安顺、韦婷、千玺、小伟,你们就不客气,拣喜欢的吃,都吃光,不仅说明大妈、大奶奶做得好,还表示你们对家乡的美食真喜欢呢!千玺啊,现在知道老家是什么样的了吧,慢慢感受啊!”
千玺正搛着一片蓬松多孔的水糕往嘴里送呢,连连点头。
吃完茶点,侯永泉说:“吃中饭还有一会呢,让美云和建华在家准备。年头上,都现成的,也没有什么多忙的。走,我带你们去村里转转看看!”又对建华道,“你把办公室钥匙给我,我也带你富生姨和婶婶到你办公室看看。”
“好的,你们去看,一会儿回来吃饭。”建华说着,把钥匙给父亲。
走出院门,映入眼帘的是河沟、田园,这是庄富生和秋萍乃至安顺十分熟悉的环境了。圩村前面变化不大,远处麦田,近前油菜地,一片青葱;门前的河水很清澈,还能见出一点昔日圆沟的影子。往后往东看,可见圩村各家的房子。永泉一一指着,介绍哪是哪家,好孬差别。房子漂亮的,院门讲究的,往往都有人在外经商、承揽工程的。
“我家,忙这样也不容易的。”他一边带大家往后走,一边说,“原先我当兽医,以为一般做做呗,没想到后来专业技术人员要考职称,那个难啊,你能想到的,我又没上过这方面的学校,但硬啃下来,拿到了中级职称,现在退休,每月四千多,比当初当大队干部退下来的补贴,两倍还不止。”
“噢,国家后来对你们搞专业技术的还是很重视,有这样的渠道升职,好,你也不简单呢!”庄富生很赞赏。
“光靠我不行。这房子翻两次了。”永泉说,“原来只是一般两层楼,有个院子院门,后来建华和赵鹏又翻建成这样。赵鹏能干,也肯吃苦,跑业务,搞营销,做得大,也辛苦,经常出差,这初六又要去山东了。建华在家,担任村主任,整天忙。看,前面就是村委会大楼了。”
“哦,这是村委会大楼,挺气派啊!”庄富生看着大楼的位置,想象着在记忆中应属当时哪块农田。原来自家住基后面的挂角田如今都成为王家、钱家几户的住宅了;隔河相望曾经很红火的生产队晒场也全无了一点痕迹。而那条贯通圩村东西的河道,当年罱泥船整天在里面罱啊、刮啊,印象中很宽、很深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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