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沉鱼收回目光,抓住他悬空的左臂,借着他的力量,单着脚跳出房间,找了个椅子坐下,才掀开裙摆看了看腿。
杨犀收起火折子,瞧见这一幕,默默背过身,望着萧条的小院,问她:“伤势如何了?可严重?”
周沉鱼刚才撞到的膝盖那里,没有外伤,只凝了些青紫色的淤青。
她伸手按了按,轻微肿起,疼倒是不疼。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有些淤青而已,消了就好了。”
说完,周沉鱼落下裙摆,看见他谨慎拘束的背影,嘴角噙起笑,戏谑他:
“杨犀,这里只有我跟你,你就算看到我的腿,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人发现的。你看呗,反正我不吃你们这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贞节牌坊这一套呢。”
杨犀眨了眨眸,无奈转过身,刚想解释两句,待看见她的笑,又抿起唇,口是心非道:“既然你的伤势不重,我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
“噢,那就是说你敢看了?”
周沉鱼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当着他的面,故意再次掀起裙摆一脚。
“……”杨犀故作镇定错开视线,可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周沉鱼看着他的样子,闷声笑起来,“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像你这么正经的男人,就是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了。”
杨犀听着她的笑声,不知作何解释,生硬地转了话题:
“你今日好端端地为何会来此处?又为何进了那放着棺材的房间?”
周沉鱼指了指桌上的菜刀和月饼,“昨天钱如山为难我的时候,老伯拿着刀站在我不远处,应该是为了保护我。明天就是中秋了,为了感谢他,我便专程买了些月饼过来。你呢?”
“明日就是中秋佳节,我来接他上我们家过节。”
杨犀平静地说完,疯疯癫癫的张聋子闯进他们的视线。
张聋子看见屋子里的人,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哎,你们来啦,嘿嘿,你们都来了看我啊。”
周沉鱼抢在杨犀前面,开口笑道:“张老伯,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张聋子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眼珠睁大,“嘿嘿,有好吃的。”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都是给我的吗?”
看见老伯满眼期待的模样,周沉鱼学着他夸张的神情,点了点头,“当然是给你的。”
杨犀看着有来有往的两人,神情有几分无奈。
张聋子两手搓搓衣物,擦拭了一遍,但是指甲手指缝隙还残留着许多污垢。
可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心急火燎跑过来,准备打开裹着月饼的红纸。
杨犀抓住他手腕,沉眸摇头,“张伯,还不能吃。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不成?”
“啊?”张聋子胆怯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搓了两下,“我没……没忘,你说过我吃饭前……要洗……洗手。”
“这就对了。”杨犀蓦地一笑,带着他走到院外水井前,提了一桶水上来,抓过张伯的手浸到水里。
周沉鱼支着下巴,静静看着杨犀搓洗张老伯手掌的每一寸,面对老伯的笨拙,他脸上看不见分毫不悦。
这份耐心和细致,很多男人对待生病的父母兴许都做不到。
张聋子洗干净手回来,又开心地壮起胆子,迈着步伐跑到周沉鱼身边。
周沉鱼见他想打开又努力忍着,她撕开月饼外包装,拿出一个月饼,本想一整个递给他,又念及他的年纪,便掰成两半,“这个东西很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吃一半就好了。”
“好,吃一半,嘿嘿。”张聋子兴奋地接过月饼,偷偷躲进了小黑屋,怎么叫他都叫不出来。
杨犀望着黑不见底的屋子,“他喜欢自己待着,由着他去吧。”
“这样啊?”周沉鱼眨眨眼,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半,口味跟五仁馅儿的很像,糖馅儿里有芝麻、花生、冬瓜、核桃和杏仁等。
她把它又分成两份,戳戳他手臂,“杨犀,这里还有一点月饼,要不你也尝尝。”
杨犀扫了一眼,接过月饼块,看着她道:“多谢。”
周沉鱼眯眼淡笑,“我跟你谁跟谁啊,这么客气做什么?”
杨犀怔愣了一下,将月饼放至口中,没有接下这句话。
周沉鱼好久没吃月饼了,特别是五仁馅儿的,现在这一小口下去,味道还不错。
吃完月饼,她看了眼天色,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恐怕得让家里担心。
“杨犀,我该回去了。”周沉鱼拍拍手站起来,杨犀望向她的腿,关心询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周沉鱼走了两步,膝盖的疼痛已经缓和许多,“没什么大碍了。”
她悄悄走近小黑屋,对着屋里头的张老伯喊道:“张老伯,我先回去啦,以后得空再来看你。”
张聋子蜷缩在棺材底下,呆呆地啃着手里那半块月饼,仿佛又变得听不见了一样,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搭理周沉鱼。
周沉鱼静默地注视他良久,叹了声,转身看见男人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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