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上次整条街的人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向爷您手下留情,啧啧……”那伙计不以为意,继续马屁不断,“张屠恐怕现在还象他砍过的死猪一样,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滚你妈的吧!”那人笑骂一声,“老子今天没工夫和你胡扯,豆子,赏他一块那个什么巧克力尝尝。”
豆子应了一声,“老大心情好,但是我可告诉你了,这洋糖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洋人就是洋人……”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得那大拍马屁的伙计话头一变,“多谢向爷,可是您今天能不能把上个月的帐给清了……”
随即便听到“啪”的一声,“妈的,老大到你这菩提酒家来,那是看得起你们,老大是什么人?能懒你这点破钱吗?”
任何是那伙计的喊痛声,“豆子哥,你又打我脸,这是掌柜的要我问的。”
这后面几句话,直听得包厢内的秦新与石头二人,大眼瞪小眼,是哭笑不得,就连秦新也不敢肯定自己冒着危险,联系上这向老大,究竟是对还是错。从那伙计最初的几句话中,似乎向军此人的确是黑道一霸,并且人缘极佳,便是区区酒家的一个伙计,也与他谈笑彼此。但那豆子哥这刚一记耳光,却又让人感到,怎地这两人与那街头混吃混喝强那强买的混混,是如此的接近?
整座菩提酒家全是木制而成,脚步声清晰的传来,秦新伸手在石头的肩膀上一拍,打开房门,拱手相迎,‘向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门口站了两人,均是一身的短打装扮,年龄也相差无几,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摇摇摆摆,满脸的轻飘浮华,只不过领先个高那人,眼神中不经意间露出一种狠辣之气来,看到秦新,他脸上还是懒洋洋的笑着,“秦兄,你还是风采依旧啊!”抱拳还了一礼,回头对那矮个豆子说道:“豆儿,这位秦兄当年可是我至交好友,好汉一条哪!”
豆子笑嘻嘻的冲秦新鞠了一躬,“秦大哥好!”但他似乎更觉得坐在那里默不做声的石头更有趣,“秦大哥,这位是……”秦新与向军相对而视,两个人的脸上均是微笑着,但包厢内的空气似乎突然下降了很多,一股寒风穿窗而过。豆子打了个寒战,急忙过去关上窗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着窗。”
秦新仿佛没什么事似的,“这位乃是在下的兄弟石头,向兄请坐,豆子哥,你也坐。”他使了一个眼色给石头,示意他见机行事。
豆子笑嘻嘻的坐了石头的身边,“可不敢当,秦大哥叫我豆子好了。”伸手大大咧咧的在石头肩膀上一拍,“兄弟,你可真象一块石头。”
“妈的。”向军瞪了石头一眼,“没大没小的,给我老实的在那坐着。秦兄见笑了。”这番姿态倒是使他气派十足,谁知他接下来嘿嘿一乐,“不过秦兄,这石头兄弟却是真的便如一块石头。”口中说着,他居然就在石头的胸口拍了一下,“咦,十三太保横练!高手!”敬佩之色在向军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他随即象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邪邪的笑了起来,“能把十三太保练到这个地步,石头兄弟,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
向军与豆子一起大笑起来,活脱脱一付街头二流混混的样子。石头面色安然,端坐不动,甚至还无所谓的咧了一下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调笑。山城游击队说是游击队,还不如说一帮热血义气的江湖好汉,自发组成的一个专门打鬼子的帮派组织。这一点上,王队长与丁政委都一明辩于心,所以他们带领这二十几人,从来就不提什么所谓的救国救民,更多的是以兄弟义气,来感化他们。尤其是丁政委,他曾留学苏联,虽然只是个体育教师,但毕竟见识不同,时常拿些什么岳飞抗金与反清复明的故事来,也使得山城游击队一众兄弟民族气节大起。但这些汉子毕竟来自于市井山野,本就是个个豪放不羁,山城游击队又只能活动在山林之间,平日之乐便是互相取笑。石头因为练习十三太保横练,还真的是个童子之身,但向军的玩笑比起游击队中,兄弟们的各样段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笑了几声,向军觉得有些尴尬,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自己持起其中一杯,当的一碰,“秦兄见笑,向某向来厮混于市井之中,无拘无束惯了,倒不是有意对石头兄弟……”随即举杯,“借花献佛,秦兄,请!”
“江湖儿女,率性而为之!”秦新一饮而尽,心中盘算不定。他这次入城寻药,早已经对山城的形势做了分析,他们与鬼子游战了几个月,始终没有让鬼子摸清他们的底细,而鬼子所能知道的仅仅只是,这支山城游击队的队长,是正规新四军的军官出身,其他队员均一无所知,但双方毕竟有过正面交锋,又是以多围少,猜都猜得出山城游击队此时的状况。医药比弹药是他们更需要的,因为在日军将山城游击队围困起来前,倒在他们手中的鬼子尸体上,冷兵器的痕迹比子弹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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