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符录来说,世间当以龙虎茅山为正宗,其他的诸如万法归宗、六丁六甲都只是旁支流派,甚至是被苏上远视为天医的祝由十三科,若不是入了医道,恐怕也还是脱不了龙虎茅山的影子。炼符虽说是笔墨纸砚都有专修,那笔自有笔咒,水墨也自有水咒,都要经过一番炼制以后才能起用,但最关键的却还是那供奉的神坛。
符咒之所以又称为律令之道,便是因为借助了神坛之功,而那符咒换句话说,不过是连接与神灵之间的桥梁而已,无论那符是太上老君还是九天玄女所传,要想发挥它的功效,就看你这神坛是否到位,不然神灵不现,符也只是废纸一张。因此律令之道,实际也是通灵的一种表现方式,每日里诵咒祈祷,为的便是能请动神灵之力。
但符咒本身也并非全是律令神灵,如同前面陈枫向卫飞展示的四纵五横禹王步一样,那些看起来似乎如蝌蚪一般,弯弯曲曲又大致相仿的符录里,实是暗含了某种天地之间的韵律在内,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这符说穿了也就如同世人所说的法宝,自身有八分的功力,但是借助符咒的力量,却可以发挥出十二人的力量。旗门里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法术,指出所谓的法宝之秘,便是自性三宝,又道出律令之道的根本,还是在于自身的灵力修为,却并不说明旗门里就对这些不屑一顾,打入冷宫不去研习一样。
“不假他人,自心而起!”这八个字忽然就从陈枫的心头升起,“莫非这就是心符了?”这也是他旗门里所独有的法术。“心符”是由自心而升起的,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潜力。但是仅仅凭着卫飞一个“收”字,陈枫还不能完全肯定,这便是“心符”的心法,虽然这个时候以卫飞的通灵境界,已经到了能使出任何一种传说中的法术,都不奇怪的地步,但旗门毕竟还是旗门,嫡传的心法大约总还是有那么几分奥秘在内的,可惜的只是,如同其他陈枫所知的旗门心法一样,这心符他能记住的也只有那么几句而已。
这个时候,卫飞忽然浑身一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随后就看见孙溪庄圣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他们都是修道中人,虽然修的不是律令之道,但眼光总还是有的,知道卫飞这看似随手一画的“收”字中,很可能暗藏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至理在内,而陈枫则是笑眯眯的,流露出卫飞十分熟悉的一种表情。
再看马六甲道人,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不停,“你……你这是什么法术?”
卫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他通灵以来,除了刚开始感应到血愿时,还很少有这样的通灵时自己毫无所知的现象,其他诸如玄武遁包括谢六几十年前的记忆,他都能如同亲临。
陈枫暗自摇摇头,上前一步,“马道长,此局也当该和,卫飞他用了什么术法并不重要,但若是没有马道长此前的那一道符录,想来卫飞也不能如此就收了那气云,这道使众多产妇难产的禁制已成阵势,固然道长所破为阵,但阵势相连,我们却是占了马道长的便宜。”他这番话也算是据实相告了。
马六甲道人昂首望天,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局究竟如何,贫道心中自知,破城符乃我六甲法坛五大神符之一,攻城拔寨,无坚不摧,今日破这道禁制颇不轻松,卫道友却仅以一字当符,举重若轻,贫道竟不知是何法术,哼,技不如人,贫道并非是那输不起之辈,不过……”他冷笑了一声,“我六丁六甲与两位道友的约定,似乎并未结束,下一局中贫道不见得还会再输。但有一点,需得讲明,贫道虽说也是山城管辖中人,但常在乡野,这县城之中,却是首次来临,到时若是贫道占了先机,两位道友莫以为贫道是有地利之便。”
“中医院内的事件,虽然经由马道长与在下兄弟暂解危机,但仍难保幕后之人不会再施邪术,此人的作为,鬼神难容,他下此禁制的目的无论为何,总是有违天理。”陈枫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点醒马六甲道人,还是在自己分析着关于那道禁制,“古人以为凡有生产当在地面之上,这才可得地气,在我辈修道之人眼中,与天地同寿也是修炼所求,这中医院的产房虽然是在三楼,但医院终究还是医院,自有运势在内,医之一道,那是在天理循环之内的,因此这道禁制应当不是风水之中的布置,除非强行逆转天理运势,一般而言,风水数术在医院内都无法生效,医乃天道,所以就算是奇门遁甲,在此处布阵亦受限制。”
马六甲道人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陈枫对这道禁制看的如此透彻明了,他并不懂得风水数术之学,但陈枫这么一说,他自然是知道陈枫在提醒于他,又哼了一声,“既与奇门风水无关,那探查起来便又方便了许多。你这个情,贫道就算是不愿,也是领了。”马六甲道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那间布有六甲神坛的房间走去,拜祭了一番后,由浩天居士收了神坛。张占文也算是这次斗法的组织者之一了,他出言挽留马六甲道人与浩天居士同去菩提树酒家,但马六甲道人自视为方外之士,不愿出入到那种场所,单掌做了一礼后,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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