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郎毕竟是文峰镇人,卫飞和陈枫被关在西祠宗祠里的时候,送饭下来都用了个“绳灰提篮”,之所以合镇上下鸡犬不宁,起因便是卫飞和陈枫这两个外来人的出现,冲犯了凶煞。似乎方术已经如同文峰镇的状元传承一样,深印在了文峰镇人的血液之中。所以沈郎虽然从未将那些择吉之术放在过心上,但对于周易、奇门遁甲、风水之类,却还是知道的。
见卫飞很陈枫都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沈郎知道自己的大师父和二师父正在推测当前的形式,便很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从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开始,什么易道、龙脉之气的,早已经使他即便是看到一头只属于《山海经》里才能存在的怪兽,也不会有惊奇之意了。
他怕自己会干扰到卫飞和陈枫的思绪,于是沿着圆坑的边上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他身形一顿,僵在了那里。就在他的脚下,有一条二指粗的绳索搭在了坑沿,绳索的一头只余数尺,另一头则垂向了坑底。很显然,有人已经在他们前面下到了坑底,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遗留下了绳子。
“大师父,二师父……”沈郎忍不住回头叫了一声卫飞和陈枫。他当然想不到这条绳子其实是圆坑刚塌陷出来后,东西两祠的人在章天如和沈知非的指引下,下去查看,却发现坑底竟然是镇中先祖们的灵位,极度震惊之下,忘记了收回绳子。
卫飞心中一动,文峰镇的神秘便在于传承了那么多代的状元,而根据他和陈枫的判断,这种传承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状元传承的断裂,先祖灵位的消失,很显然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关联。如果那些历代状元的灵位真的便在这圆坑下面,那么就算不能由此解开“两岸局”的奥秘,但是卫飞相信,这个布局在“两岸局”中应该也是较为关键的一步环节。至少目前文峰镇中所发生的这些事,也许就能从中找出些许的端倪来。
东西两祠虽然在日前留下了这条长绳,但他们下去之时,坑顶是有人相拉固定的,此时三个人都要下去,幸好这个圆坑是广场整体塌陷而出,数米开外便已是街巷院墙,找了个石块将绳子的一头固牢后,三个人鱼贯而下,提升的这几米高度,恐怕四阿婆跳下去,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的。
卫飞和陈枫在下,沈郎在上。根据漂浮在圆坑上雾气之中的气息来看,阴魂之气中,偏又夹杂着纯正星辰之力,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状元们的灵位所发。沈郎和章同祖都不知道那些状元先祖们的陵墓在什么地方,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了一点,如果不是文峰镇中另有隐秘,那便是“两岸局”的布局所需,也就是说,文峰镇历代状元们根本就没有阴宅陵墓,在“两岸局”中原本是供后世子孙祭祀的灵位,似乎是被人用一种秘法整合了。
在风水之中,阴宅的功用是福泽后世,而灵位的摆设除了牵扯到择吉等方术的运用外,主要的还是在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下,来维系祖上积累的阴功。但是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岁月变迁,朝代更替,天下之势分分合合,四时风雨往来,沧海如云烟,历史却又如沧海,所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追宗溯祖已是只能在族谱上进行的了,因此即便是历史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那也是难以找到祖上的阴宅所在了,于是宗祠内的灵位便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刚刚顺这绳子下滑了数米,沈郎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来,仿佛如同走进了自家的宗祠之中,一股庄严肃穆之意油然而生,似乎坑底下确实有着与他血脉相连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几近神圣的感觉当中,却还有着一似极不协调的气息在内,就好像族里的人正在宗祠里虔诚的祭拜之时,忽然有人做出了有辱祖先的逆举一般。并且越接近坑底,沈郎的这种古怪感觉,便越是明显。
终于当沈郎的双脚踩在坑底,只是匆匆一眼,立刻便怔在了当场。他虽然在心中早有预想,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场景,冲击得大脑之中瞬间空白一片。只见面前便如同透过窗纸所露出的灯光一般,淡黄色的光芒映照得周围恍如夜色将临中的朦胧,可在这片朦胧的淡黄色的上方,却诡异的布满了鬼火似的点点磷绿之色,淡黄色与森绿交相辉映的向上逐渐的便化成了三个人在坑定所看到的雾气。
而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一排排一行行如同树桩一样的立柱,那些立柱俱都是一米多高的样子,立柱的顶端也全都是摆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长方形的牌子。从沈郎卫飞和陈枫下来坑底的洞壁前望去,每根立柱之间的间隔距离可容两人并排而过。若是以这座圆坑也就是文峰镇中心广场的大小来看,足足可以容下千根如此的立柱,可是文峰镇有那么多的状元爷么?纵观历史上有记载的状元也不过只有五六百而已。
而且让沈郎一惊再惊的还有一点,他基本已经相信了这坑底立柱之上的方形牌子,的确便是文峰镇历代状元们的灵位,但是文峰镇史史数来数去,自唐初伊始,也就那么多的状元,以那些立柱相隔的间距来看,一是根本不可能有眼前如此之多的灵位;二是偏偏他眼中所见的立柱,竟仿佛是整装待发的军队一般,密密麻麻的给人一种难以数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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