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下着朦胧的小雨,是适合埋葬的日子。
皇宫里今天挂满了白布,在皇室灵堂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棺材。上面都是用灵玉雕琢而成的,而在那透明的棺材里间,静静的躺着身着龙袍的南皇。
南皇已于晨时病逝,但在他的灵堂上,却只有三个人默默的守在他的棺材前。
“阿姐,他们带兵包围了皇宫。”阿文接到刚传来的消息,拉了拉旁边的阿语。
阿语凝视着南皇的遗像,不应答,也不回望。
“公主殿下,赶紧离开吧,我会守护好南皇的尸体。”在她旁边同样跪着的小李子,用沙哑的哭声催促着阿语。
“离开吗?逃不了了,他们已经到门口了。”阿语微微抬头,用手扶着地板,慢慢把已经跪的麻木的双腿站立起来。
阿文微微垂头,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也站起身来,为阿语整理了下已经褶皱的白色麻衣。
“阿姐,我们就算见到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瞧不起自己,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傲气。”
阿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使她有些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些神采。
“傲气?”
阿语扯着嘴唇笑了笑。
“阿姐,为了他们不值。”阿文的神色似乎有些变化,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公主了。
“好阿文。”阿语把阿文拥进怀中,她声音有些细小,似乎随时能够消失,“你等会记得逃出去。”
“阿姐,那你呢?”阿文立刻抬起头来问道。
“我自有办法。”
阿语知道本就是将死之人,倒不如用这条残命再护她一程。不过后面的这些话她却没有告诉阿语。
灵堂的大门被踹开来了,阿语知道来的是谁。她松开了阿文,然后静静的看着门外。
“娘子,可是一直在这里等为夫?”
顾席穿着一身皮甲,他头上的帽子被他抱在了手上,身上则沾满了血迹,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俊逸的容貌。
阿语望着他这身皮甲有点恍忽,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不就是他被万剑穿心时身穿的那件皮甲吗?阿语讽刺的勾起嘴唇,到底是自己害了父皇。
她不该在顾席死在战场的时候,抱着他温热的尸体去求阿卓救活他。
阿卓起初不肯,可到他底心软了,他舍不得她在他面前哭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告诉了她一个禁忌的方法。
以命换命!
阿卓看的出阿语在顾席身上下过情蛊,而情蛊最大的作用不是扣牢对方的心,而是“救命。”
蛊能害人,亦能救人。
正是因为这种东西利大于弊,才能够存活在这个世上,不然以蛊的致命性,大概早就让人铲除了吧。
换命,怎么换?
当然是把金蚕蛊下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进行换命,但这种方法实行起来却是很困难的,因为金蚕蛊很难寻找。
而阿文却刚巧知道哪里有金蚕蛊。
她用自己的命换了顾席的命!
等阿卓发现时,她已经完成了换命,只留下了一点若有如无的气息。
阿卓使用方子延长了她的寿命,可是她的身体却很难撑住。
“娘子在想什么呢?不会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小情郎吧。”顾席捏紧她的下巴,那巨大的力道,使她挣脱不开来。
“是啊!”
阿语犟嘴道,虽然她听到小情郎这三字的时候也有点诧异,不过能为顾席心里添堵她何乐而不为呢?
“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戏子吗?”顾席望着她的脸庞感觉有些陌生。
“你比他差远了!”阿语狠狠的望着他,然后拿出刀子从他胸口刺过去,却被他一把踢开了。
阿语被踢倒在地,唇角流出了鲜血,可是顾席却头也未回的就离开了。
幸好,阿文逃离了这里。
……
“后悔吗?”阿卓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一身白衣上沾满入梅点般的红色。
“你怎么进来的?”阿语微微笑道,扬起嘴唇。
“要离开吗?”阿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问道。
他蹲下身来,抱起躺在地上的阿语,眉眼间闪过些许星光。
“我带你离开这里。”
“好。”
阿语稍稍偏头,望着他的脸庞呆呆的笑道。
“你明知他是演戏,为何你最终还是喜欢上了他?”
阿卓抱着她从皇宫飞了出去,她嘴唇上遗留的鲜血,显得她格外的艳丽妖娆。
“因为他是我的阿卓啊。”女子苦笑道,但眼里充满美好,“虽然他忘了我。”
“你从哪时知晓的?”阿卓望着他怀中的人儿,有些不忍的问道。
他扮演了阿卓,也许是自己演的太过真实了,入了戏,爱了她。
“菩提子是我赠他的唯一信物,我怎会不认得呢?”阿语唇角依旧在笑道,她抬眼望了望她面前的男子,轻轻说道,“谢谢你,卫离墨。”
阿卓,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卫离墨。
他脚步顿了顿,把她放在了一个泡满药水的木制大桶里,在木桶下面,还烧着一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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