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已是秦大有成为九剑门外门弟子的第四个年头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走过,春去秋来,而今又是一年深秋时节。
此时整个藏鹿山一片金黄,山间落叶纷纷,时有群鸟从天空掠过,去往远方。
秦大有拿着扫帚,正在清扫着山间石阶上的落叶。
落叶虽是扫不尽的,却也不得不扫,只是例行公事。
一遍遍的清扫着每一层石阶,前脚扫过,身后又是一阵凉风,带走几片落叶,又吹落几片。
又过了许久,扫至最后一层,秦大有将树叶抱入竹筐,然后挑起担子,来到山间的一处悬崖边,将清扫的落叶倒入山涧。
一阵山风吹过,将秦大有刚刚倒下的落叶又吹了上来,金黄的落叶在山中飘荡。
山风吹起了秦大有身上浅灰色的衣摆,也有几片枯叶飘落到身上,不由得勾起了纷繁的思绪。
秦大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山间的秋色,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却也显得有几分苦涩。
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秦大有沉思站立,又握紧这截枯枝。
然后悄然睁开双眸,手臂一挥,看起来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剑招,也确实没有什么威力,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又如此施展了十几个不同招式,秦大有也有些意兴阑珊。
只得作罢,然后开始正常的练习,还是拿着那根枯枝。
却见手腕转动,带动着枯枝游走于秦大有的身旁,时而迅疾时而缓慢,双脚则以某种步法在地上腾挪。
秦大有所演练的正是一门剑法,看起来颇为熟练,想来应当是下了功夫的,这也与刚才的那些奇怪招式大不相同。
许久,秦大有将这门剑法施展完毕,深吸了口气,又将这截枯枝扔下山涧,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准备继续去清扫石阶。
不知不觉间,已经十四岁了,当年那个还显得比较稚嫩的脸庞也逐渐长开。
或许是四年的山中生活,秦大有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了些,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坚毅,只是稍显几分疲惫的神色。
毕竟,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秦大有总是需要每日早起,然后清扫这一层层的石阶,只有每月的中旬可以放松一下,与其他外门弟子一起前往门派的广场上学习武艺。
这四年间,秦大有学会了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和两种剑法,方才所演练的便是其中一种。
至于最开始的那些奇怪剑招,则是秦大有从师门中的一位师兄手中买来的一本剑法。
花了二十两银子,秦大有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收入,每个月要攒一两银子,等到年底时托孟师伯转交给孙铁匠,并让孙铁匠交给父母,顺便报个平安。
因此这门剑法可以说将秦大有整整两年的积攒掏了个空。
每当想起此事,秦大有心中便会忿忿不平,觉得自己应当是被那位师兄给坑了,可又不好直接撕破脸。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位师兄应该不至于为了十两银子骗自己。
毕竟他就是专门在门派里干这事的。
事情还是要回到两年前,当时秦大有正好学完了门派传授的基础拳脚,而剑法则需要在门派再待一年才可以学。
一年只传授一门武艺,而且只有招式却无对应的内功心法,只是个花架子。
虽说武艺与心法只是内外功的差别,外功练到高深也很厉害,但也要看练的是什么。
这宗门所传授的武艺,秦大有觉得不太可能练到那种境界。
对此秦大有自然不甘心,便想着能不能多学些武艺,于是向同为外门的师兄弟打听,结果得知要想学到真正厉害的武艺,只能成为内门弟子,因为内门弟子可以随意出入藏经阁。
而成为内门弟子至少要当十年外门弟子,且需要由门派里的师叔师伯们举荐,秦大有只能摇头叹息,更何况成为内门弟子便一辈子都是门派的人了,如果选择背叛,是要被门派的人惩罚的,轻则废去自身所学,重则直接斩杀。
这里已是江湖,官府是管不到的。
秦大有有些泄气,但肯定不会成为内门弟子,毕竟他心中还有着寻仙的梦。
这时便有人向秦大有介绍了这位师兄,说他是在门内藏经阁做事的弟子,平时如果有弟子向门派上交在外寻得的秘籍,他便会给那些弟子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毕竟上交秘籍只能得到一些功绩,而在这之前与同门做一场交易则会实打实的获得利益,对于这一点门内的弟子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秦大有得到了这本名为《离火剑诀》的秘籍。
那书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枯黄的纸张,破旧的书页,也只能勉勉强强的认出里面的图和字样,与那些传闻中的绝世武功没有什么区别。
但想来,得到这秘籍的弟子应该也练过书中的这些招式,应该就是觉得没有什么用,才想着上交给藏经阁。
秦大有喟然长叹,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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