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铁匠悠悠叹息,只道:“还望你莫要辜负了孟师兄的一番苦心。”
秦大有也黯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制锦盒,说道:“孙伯伯,这是我偶得的仙桃,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您收下吧。”
孙铁匠接过盒子,疑惑道:“仙桃?”显然对秦大有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秦大有随即解释了一遍。
听到这盒中的桃子有这般奇异的效果,更是直接将锦盒又塞回秦大有的手中,连连摆手,说道:“此物如此珍贵,大有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给我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秦大有当即郑重的说道:“孙伯伯,当初若非是您带我去九剑门,又托付孟师傅照料于我,我又怎能修得仙道。”
“如此恩情大有实在无以为报,还望此物您莫要推辞。”
孙铁匠听罢,也只得收下,自是苦笑连连,感慨万千,说道:“当年见你小子心性坚韧,便想到将你引荐给孟师兄。”
“没想到当时的一念之举,如今却有些消受不起了。”
“也罢,那此物我便收下了,只是我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如给我家荐福那孩子吃吧!”
秦大有说道“自然可以。”
又嘱咐道:“孙伯伯,还请勿要将此物示于人前,尽早食用。以免被心怀不轨之人所觊觎。”
孙铁匠也明白此物的珍贵,自是连连点头。
两人又这般闲谈了一会后,秦大有便起身告辞。
待到傍晚,秦无妄下了学堂,回到家中,刚进屋便喊道:“娘,我回来啦!”
又见家里多了个新面孔,有些疑惑,也带着几分戒备,便问道:“你是谁?”
秦大有随即看向秦无妄,见他已经从记忆里的小孩子模样变成如今的半大小子,但从他的脸上依稀看得出当年的样子,而且如今看着颇有几分书生气息。
便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无妄长高了不少啊!我是大有啊。”
秦无妄盯着秦大有的脸看了好一会,似是认出了他,有一丝惊喜,但转瞬之间,神色中却带着几分疏远,冷言道:“你离开家这么多年,如今还回来做什么?”
秦大有也明显被秦无妄给问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得颇为局促的说道:“这是我家啊,我顺便回来看看……”
“哼!顺便回来,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呢?”秦无妄的话语带着几分冷漠,又继而说道:“我还当你寻仙死在哪个山坳了呢!”
秦大有只得匆忙解释道:“我这几年去了涯州,也写了信,只是不曾寄到家中,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妥。”
这时正在厨房帮着秦风一起做饭的秦瑾瑜听到了秦无妄的话,也连忙走了出来,见这兄弟俩似是起了争执,皱起了眉头,连忙问道:“无妄,你哥哥今天刚回来,你怎么就和他吵起来了?”
秦无妄极为愤怒的反驳道:“我早就没这个哥哥了,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
屋内的空气一凝,只觉令人颇为窒息,而秦大有却身处在这其中,心情也有些低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局面。
但也只得抿了抿嘴,虽然心中委屈,但也知道自己确实对不起家人,这不是每年寄些银两回家便可弥补的。
秦瑾瑜听到这话,自是胸膛起伏,浑身颤抖,生气道:“无妄,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这是你大哥。”
又连忙对着秦大有解释道:“大有,无妄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秦大有眼中也有些湿润,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应该是我道歉才是。”说完便颓然的走到门口,无力的靠在门口,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无妄也神色一滞,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秦瑾瑜嘴里呼唤了一声。
“大有……”
随即又对着秦无妄说道:“这些年里你几乎总在嘴里念叨着你哥哥,还说到时候要看看他在外学到什么本事,怎么如今你哥哥回来,你却这么说他?”
秦无妄也显得有些委屈,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哼”了一声,便往屋内去了。
秦瑾瑜又走到门口,来到秦大有身边,见秦大有在默默流着眼泪,也只觉一阵心痛,柔声说道:“大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
这般说着,自己也不由得低声哭了起来。
秦大有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随即抬起头看着秦瑾瑜,又擦了擦眼泪,咧着嘴笑道:“娘亲!我没事,就是在门外坐坐。”
秦瑾瑜也泛起一丝笑意,揉了揉秦大有的脑袋,说道:“大有,无妄说的都是一些气话,他心里最惦记着你了。”
说着又看向秦无妄那紧闭的房间,说道:“你离开门派之后便了无音讯,你孙伯伯把这个消息带回来时,被无妄偷听到了,他一个人在屋里哭了好几天。”
秦瑾瑜继续说道:“想来无妄见到你,心里应该也是很高兴的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说这些气话吧!我等下便去劝劝他。”
秦大有听到这话,心里也很是自责,只得说道:“弟弟也没有说错,是我的不对,当年一走了之,现在又突然回来……”
秦瑾瑜只是继续揉了揉秦大有的脑袋,笑着说道:“没有这回事,你如今回来,我们一家人便团圆了,这是好事。”
说完便向着秦无妄的房间走去。
此时秦风已经将饭菜上齐,见到这个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椅子上,无声的叹息着。
而秦无妄此刻也正在房间里坐着,时而哭,时而笑,听到开门的声音,又连忙揉了揉脸,看到秦瑾瑜的身影,也是撇过脸不去看她。
秦瑾瑜则柔声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孩子脾气?”
回应她的则只是一声轻哼。
……
过了许久,秦无妄跟着秦瑾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淡的对着秦大有说道:“看在你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说完又扬着头。
秦大有此刻面对弟弟,也有些露怯,也只得点头,不再言语。
时隔六年,一家人终于再次吃上了一顿团圆饭。
上一次吃的时候,秦大有还是因为秦无妄与母亲说他在学堂的事情,害怕被打,吃到中途便跑到孙铁匠的铺子去了。
想到这,秦大有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秦无妄,而秦无妄也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的看向他,但随即又冷着脸瞪了秦大有一眼,便继续抵着头吃起饭来。
秦无妄嘴角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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