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两点相比,第三点的问题就更为突出了,也是紫微星最有必要参与进来加以解决的重要问题。
“论资排辈的现象太严重了。”梁静叹了口气,很是感慨,“地位高的年纪大的,他们每天在计划如何花费钱,他们拿到经费很容易,很大一部分精力不是做科研,而是想办法把钱花出去。年轻人则不同,他们在不停地申请经费,却总是拿不到。他们很大一部分精力不是在做科研,而是不停地在寻找经费。”
周不器点了点头,“一边是花不完,一边是没得花。”
梁静道:“科研经费的审批,主要就是看申请人身上的荣誉,以及社会关系和人脉背景,项目本身反而不重要了。这是最关键的一点,紫微星必须要加以改进。”
周不器道:“没错,这也是我坚持要有资金审批权的原因,就是为了规避体制内的学术气氛。做科研,尤其是高端科研,是有年龄歧视的。”
梁静抽了抽嘴角,“年龄歧视……”
周不器瞥她一眼,“你也别不服气,我知道你是倪院士的学生,可倪院士的年纪,他那点技术水平还能跟上今天的时代潮流?”
梁静轻轻摇头,“没有不服气,倪老师是知道的,当初我们做方舟芯片,他担任的是主管市场的副总裁,已经离开研发岗了。”
周不器笑笑,比较满意,“对,研发不是老头子的事。哪怕是爱因斯坦、普朗克、杨振宁这样的世纪物理学家,也是在年轻时候创造出了最伟大的成就。年纪大了就不行了。这是人类不能抗拒的衰退。”
梁静若有所悟,“我们在项目审批的时候,要着重倾向年轻教授?”
周不器沉声道:“这是一定的!越是高端项目,越是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进去。年纪大了,精力衰退。尤其出名之后,还要面对媒体、学校等各方面的人际关系,投入到科技研发上的精力很有限。相比之下,社会关系简单的年轻人才更有韧劲,更投入、更专注。”
还有一层深意,他没有明说。
在一个人功成名就的时候,不去锦上添花地吹捧,而是去警醒地批评他;在一个人跌入谷底的时候,不是去落井下石地贬低,而是伸手帮他一把。
这是周不器一贯的“不一样”哲学。
别人向左,他就向右。
很多光环笼罩的科学家可以很容易地拿到经费,从国家和学校那里拿到大笔的钱做研究。这个时候,紫微星再冲上去送钱,人家根本不在乎。
背靠着国家,谁还在乎一家企业的经费?说不定还嫌弃资本家的经费有铜臭味儿呢。
投资回报率太低。
把经费发给年轻学者和教授就不一样了。
他们没有名望、没有资历,千难万难都申请不到经费,胸怀大志却没有机会,从国家和学校那里拿不到钱……这个时候,紫微星来雪中送炭了。
这个时候,年轻科学家必然会心存感激。
一旦成功了,紫微星就是他们命中的贵人,双方的关系会进一步地加深。甚至可能放弃自身教授的身份,从体制内退出,加入紫微星了。
紫微星的王建、杨振坤等人当年也都是体制中人,都是大学教授,后来离开体制进入了市场化的企业中。
梁静问:“我们要怎么做?”
周不器手底下管理着这么多的技术高手,比较有经验,很果断地道:“第一,拒绝所有60岁以上的科学家,不管这人头衔多大,院士也好,博导也好,都离远点!”
梁静愣了一下,“一刀切?”
周不器道:“对,一刀切!”
“万一有些上了年纪的科学家真的有好项目呢?”
“有好项目,他们也不缺钱,有国家和学校给他们兜底呢,用不着紫微星上去凑热闹。咱们只是一家企业,论资金实力,比不上政府和学校,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况且,我也不认为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还能搞出什么科技成果来。”
梁静撇撇嘴,心说这个大老板还真是年龄歧视。
你年轻,你就很了不起?
就可以拥抱年轻人,歧视老年人?
“老年人是做不成什么科技成果了,可是,当今这个世界,话语权都掌握在少数一些老年人手中。很多重大的科技项目,只有老年科学家才能牵头组织起来。让几个小年轻牵头组织,他们有这个威望服众吗?有这个影响力招贤纳士吗?”
梁静忍不住发出质疑,她过去这些年跟着倪院士为了国内自主可控的操作系统和芯片东奔西走,一直都是在跟体制打交道,思维方式还没有拉回来。
周不器摇摇头,解释道:“国家的思维方式是由大及小,先有一个大概念,搞一个大项目,然后分化出无数个小课题。企业尤其是互联网企业,思维方式是由小到大。要从若干个小课题做起来,然后组织成一个大项目。”
就比如“魔改Helo计划”,这也是个大概念,可这是理论层面。执行层面是由小及大,慢慢来,先搞几个实验样品,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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