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看到唐灿一脸平静。
此前睡眼惺忪的模样,也不复存在。
他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北院,是什么?”
“北枢密院,负责什么?”
“北院枢密使,掌兵甲机密之务,凡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简阅差遣,举功转官,节制调度,无不由之。”
“对吗?”
“枢密使之下,知院、同知、副使、佥院……”
“大大小小的佐官近百人……”
“北院之事,倘若事事都让北院大王一人来做,要这些佐官是做什么?”
“尸位素餐吗?”
“更何况,谁说高大王没有做事了?”
唐灿开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直接让梁行哑口无言。
按照他们的计划,只是要打击高银柳而已。
其余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做,怎么说,他也并不知道。
拓跋看到唐灿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
好笑之余,却也有些期待。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唐灿侃侃而谈的模样。
很长一段时间,唐灿都在忙着实际的事务,很少再像这样和人辩驳。
说起来,倒也是挺有趣。
不过……
梁行错愕了一下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说道:“唐大人和高大王乃是夫妻,此事唐大人参与,似乎有些不妥。”
“依高昌律,事涉亲属,大人似乎应该回避吧?”
“并非亲属。”唐灿淡淡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和高大王已经和离了?”
梁行悚然一惊。
猛地想起来,几天前,大巴扎的擂台上,唐灿说过这么一番话。
而且当时,众人还在巴扎的高台上讨论了一番……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童明德更是心中“咯噔”一声。
当时,他只想过唐灿的和离是为了搅和拓跋选夫之事。
没想到,唐灿到现在还会用这件事情来说事儿。
嘶……
童明德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唐灿当时就猜到了今天的事情,那……
一时间,童明德忽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响起曾经的隆庆、向夷。
高银柳心中苦笑,心说难怪唐灿当时要跟她帅小伙和离的事情。
拓跋饶有兴致的看着,并没有着急说什么。
她不开口,童明德也不能开口。
一时间,梁行倒是被晾在了场间。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和唐灿说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开始了,他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今天这种场面,无论输赢,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儿。
输了,童明德事成之后,自然要有所补偿。
赢了,皆大欢喜。
梁行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唐大人所说,本官不敢苟同!”
“高大王身为北院大王,无论手下人如何,自己总是要负责统御。”
“就好像高昌有大王,倘若大王不统领天下,又该如何?”
唐灿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大王如果不做事,高昌就是一盘散沙?”
“大王下令,高昌文武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隆庆身故,向夷接任之前,北院月余无人统领,为何不乱?”
梁行心头一紧。
唐灿说的事儿,在场之人,没有人不清楚。
尤其是他说的一盘散沙的事情,更是让梁行不敢辩驳。
难道让他自己承认,高昌真的就是一盘散沙?
唐灿不慌不忙, 继续说道:“自古有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诸位都是高昌的官员,无论有没有人管,有没有人监督,自己该做什么事情,就不知道做了?”
“这不对吧?”
唐灿看了拓跋一眼,淡淡的说道:“说回北院。干吉你是北院同知,刚刚也是痛陈利害。”
“那么,我想问一问,你是否和高大王说过自己内心的隐忧?”
“麾下有变,是否及时上报?”
“是高大王不处理,还是如何?”
干吉哑口无言,求助似的望向童明德。
只是看到童明德面无表情,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收回目光,一言不发。
生怕自己坏了童明德的大事儿!
这时,拓跋终于忍不住开口,笑道:“唐大人不要只盯着干吉了,论口才,他自然是比不上你。”
唐灿回过头,看着拓跋,淡淡的说道:“大王,不是口才,而是事实。”
“臣所言,句句属实,自然底气十足。”
“至于其他,心虚者,自然没有底气。”
这话说得的,可是非常直白。
童明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便是谢嫣,也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嘴巴发干,有些担忧的望了童明德一眼,生怕这件事情不会按照预期发展。
不过。
童明德马上冷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目光望向唐灿,轻声说道:“唐大人所言,是什么意思?”
唐灿笑了笑。
既然是弹劾高银柳在北院大王的位置上尸位素餐,那就证明她没有那么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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