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璃的声音不急不躁,却字字跟蹦豆子似的干脆直接,就跟她的性格一样,讨厌弯弯绕绕,凡事都有明着的、了当的态度。陆
东深也没恼,脸上也没太多神情变化,始终就是嘴角噙笑,温温浅浅。待她说完后,他才发表看法。
“你分析得倒也没错,但表述有问题。”他稍稍调整了下坐姿,从容淡定,“一个企业能够长命不衰,新鲜血液是重中之重,与其说我招兵买马,不如说我是招贤纳士。你有陆门所需要的才能,我有你需要的平台,这样的合作本来就是一拍即合。但你有一点是说对了,陆门正值权力相争,头把交椅早晚会成为陆家晚辈们追逐的碗中饭眼中肉,到时候血雨腥风在所难免,我及早丰满羽翼也没什么不对。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除了对权力势在必得外,对人也感兴趣呢?”蒋
璃不动声色,虽说陆东深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场强势的倾盆大雨,可她进了还是压了上蹿下跳的情绪,淡淡地说,“商海浮沉,真的成假的,假的成真的,都成了再平常不过的事。利益下,人性已经成了最廉价的东西,更别提出卖情感了。”
陆东深听出她话里所指,笑了,“出卖情感?我有那个必要吗?”那
陈瑜……蒋
璃差点就脱口。在
沧陵时他是怎么偏袒陈瑜的她可是看在眼里,而陈瑜瞅着他的小眼神里有多脉脉含情。既然不是出卖情感,那就是真情实意了?陈瑜是他的真情实意,还招惹她做什么?见
她沉默,陆东深倒是饶有兴致了,“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追逐利益不折手段的人?”至
少在她眼里是这样。或
者在其他人眼里也是这样。他
在沧陵所做的一切都有所图,每一步都是精心算好,丝毫不会出了他计划外的纰漏。这种人最擅人心算计,步步为营,沧陵的人和事,哪一样没落入他的盘算之中?
而最终将沧陵搅得天翻地覆、夺人势力丰了自己江山的他却成了局外人。“
你生在陆家,长在陆家,怕是早就习惯了,也不会觉得什么。”陆
东深一听这话心里明镜,她心里还沉着一股子怨怼,毕竟是他拆了她在沧陵的保护伞。可她也是个聪明人,很清楚知道沧陵的平静早晚会被打破,就算没有他陆东深,还会有其他人。利益的市场本来就是场无硝烟的战场,每一个能从战场里走出来的人,谁不都是踩着血淋漓的尸体前行的?
所以她明白这个道理,也所以她只有怨怼,而没对他剑拔弩张睚眦必报。
她的这份怨怼就成了小女孩的任性,没道理可讲,但有情可原。“
前怕狼后怕虎不是你的性格。”陆东深一针见血,“既然没了退路,那倒不如一往直前,想成通力合作也好,想成你认为的相互利用也罢。说句最实在的,你总要工作吧。”她
当然要工作了。
沧陵的两家店都被她转手了,谭耀明的钱她也没打算要,总得为以后的生计做考虑。
陆东深说完这话忽而又笑了,“当然,你不想工作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得跟上句相悖,就连态度上也截然不同。语气轻,似调侃,可更有意味深长。
蒋璃的心跟着他的笑忽悠一下,清清嗓子,“我可没说我不想工作。”陆
东深唇角含笑看着她,她被他瞅得全身不自在,别过眼。少许后,只听他轻叹一声,“囡囡,你要记住,命运如果躲不过,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蒋璃心口有了不小的震动。因
为他很是自然脱口的“囡囡”,也因为他后半句语重心长的话。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可
真正能做到的,怕是只有经过命运千锤和人生百炼的人。三
年前她在命运的角斗场上一败涂地,所有的骄傲和自信都在那场历练中粉碎,她丢盔弃甲如狼狈的丧家犬。与其说在沧陵安稳了三年,倒不如说是避世了三年。
她逃避所有跟三年前有关的人和事,试图将自己活成另外一个人,可每每午夜梦回她总能惊醒冷汗,三年前的噩梦如影随形,如同只无主的孤魂尾随着她,扼住她的脖子。她
做了许多尝试,走遍了大江名山,读遍了香典野史,采集了很多从前见都没见过的气味原料,调配出了不少珍贵的气味,但唯独没做到的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饶尊说,你想忘却前尘,前尘却因你而来。陆
东深说,命运躲不开,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想来他们说得都对,逃不掉甩不了,既然命运要她回来,那她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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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集团除了发展有前途的二线城市外,北上广一线地盘的占据也是重中之重,北京天际更是成了几家城市的领头羊。
高层领导会议上的氛围诡异,虽说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大家心里都明镜,这场会议早就波澜暗涌。视
频会议的另一头是陆门董事局。陆
门从成立到搬迁海外再到上市,直到现在,董事局里每一位成员都是在集团里有职能职位,他们不是闲手只拿分红的人,每一位叫出来都算得上是商界里举足轻重的角色,各个头脑精明得很,眼睛毒得很。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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